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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要威海衛,法國盤踞廣州灣,小小一個義大利,也索
浙江三門灣,難得總署硬不肯。
從那一滴雨落下開始,山一直都是溼的。
華小於心裡也是溼溼的,對董重裡和常天亮所傳唱一部說書的記錄與整理在臨
近完成時,先前那種在強烈願望下產生的動力竟然煙消雲散。
對華小於的打擊在於雪藍跟著一鎮走了。
被判二十年徒刑的一鎮在送到沙洋農場的第三天夜裡便成功脫逃。他一路步行
回到天門口後,兩個坐著長途班車追捕的人才姍姍而來。追捕一鎮的人在白雀園旅
社住了半個月。配合他們行動的縣公安局,也派人來過幾次。誰也沒有想到,就在
那些人一天比一天失望時,一鎮就躲在一牆之隔的氣象站內,而負責掩護的正是他
們每次見面都要想辦法說上幾句話,一雙眼睛總也看不夠的雪藍。
追捕一鎮的人走後,對一鎮的追捕才真正開始。
“你不能再躲了!你得回沙洋農場去!”華小於看見雪藍對一鎮說,同時又聽
到一鎮的回答:“你為什麼要幫我,不如讓他們將我抓回去。”
華小於最不願聽一鎮說,他不在乎勞改農場裡見不到女人,但是他受不了見不
到雪藍!所幸雪藍沒有馬上回答,而且一鎮也趁街上沒人飛快地躥回九楓樓。夜裡,
華小於估計雪藍要和雪檸說話,就藉口胃疼去找楊醫生,隔著雪家的門悄悄地聽了
好久。雪檸和雪藍的聲音很平靜,就像那口大鐘的嫋嫋餘音,能感覺到言語中的情
緒,卻聽不清準確內容。只有一次,雪葒清晰地叫了一聲:“我不讓你去!”華小
於聽清了也覺得沒有聽清,因為不敢想像這句話的背景,便一遍一遍地認為自己聽
錯了。
隔了一夜,一鎮又不見了。就在華小於稍覺輕鬆時,雪檸來找常天亮:“當年
你不是非要對我說,一鎮是誰的兒子嗎?”
“我想說時,你不讓我說。我不想說時,你又想讓我說,是不是?”
常天亮和雪檸之間的對話就此轉入秘密狀態,華小於豎起耳朵來也沒有辦法聽
見。雪檸離開之後,常天亮便對那些愛挖古的人說,趁著自己還沒有餓死,要親口
告訴一鎮,誰是他的生身父親。
隨著當天傍晚開始落下來的白雪,愛挖古的人將常天亮的話傳到每一個角落。
大雪落了兩天兩夜,白茫茫的雪地上沒有一個行人。幾個被大雪阻隔在白雀園旅社
的旅客一天到晚都在纏著常天亮要聽說書,還要他多說一些撩人心性的說書帽。
披著滿身雪花的一鎮帶著一股寒風走進來。敲著鼓和鼓板的常天亮忍不住打了
一個哆嗦。常天亮將一場說書堅持到底。旅客們都回房間去了。一鎮像從小就做過
的那樣將一隻手塞給常天亮。
“這麼多年了,我還記得,你從娘肚子裡出來時,那手細嫩得就像富人家做的
豆腐。為了你,馬鷂子和杭九楓打得死去活來,又都給對方留下一條活路。生你的
時候,梅外婆選擇了我這個眼睛不管用的傢伙進產房幫忙,可我的手是管用的。別
人都沒想到這一點,只有董先生想到了,是他提醒我,千萬不要說出去,讓馬鷂子
和杭九楓都將你當兒子養。實際上——實際上——實際上啊!杭九楓的兒子生出來
時,那隻可以用來扣扳機的右手食指短粗;馬鷂子的兒子生出時,那隻可以用來扣
扳機的右手食指細長。到如今你還是這樣,右手食指又細又長,所以呀,杭九楓白
心疼你這麼多年,你不是他的兒子,你是馬鷂子的兒子。”常天亮戀戀不捨地鬆開
了一鎮的手。
外面還在落雪,驚魂未定的一鎮又聽到一聲驚雷。雪藍從門口進來,一邊拍打
著身上的雪花,一邊平靜地說:“我向省氣象局申請了,讓他們調我去沙洋農場。
他們會答應的,上次在省裡學習,就有人在會上動員我們去沙洋農場。”
從頭到尾,雪藍都不看一鎮一眼,更沒有同他說一句話。
“你不要做蠢事,天門口再差也比沙洋農場強一百倍。”
比一鎮還著急的常天亮找到雪檸,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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