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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高音喇叭架在湯鋪周圍的山頭上,隔著十幾裡遠也能聽見那
反覆播送的緊急通知。果然是說,上午十時在湯鋪召開批鬥傅朗西的群眾大會。吃
早飯之前,街上的人還只是聚在一起挖古,說白送如何如何,傅朗西如何如何,杭
九楓如何如何。
早飯剛吃完,就見到四面山上的小路全是人,像小溪那樣,一股股地往下匯成
一條大河,洶湧澎湃地朝向湯鋪。這只是西河自湯鋪往上的這一部分,往下的人會
更多。才九點鐘,湯鋪那邊的高音喇叭就在不停地警告,要所有來參加批鬥大會的
人切切遵守大會紀律,否則將按照階級敵人論處。
儘管杭九楓在嘴上將白送說得一錢不值,心裡卻從沒有低估。
作為久久渴望後才出現的對手,剛一交手,杭九楓就發現,自己完全看錯了,
真正的對手不是白送,而是那些又一次被傅朗西發動起來的群眾。白送的計謀盡在
杭九楓的預估當中。十點鐘到了,白送在十幾只高音喇叭裡宣佈的不是批鬥大會現
在開始,而是聲嘶力竭的吼叫,應廣大群眾的強烈要求,將批鬥大會會場轉移到天
門口外的河灘上舉行。
“驢子狼來了!注意要吃人的驢子狼!”杭九楓帶了一些人坐鎮小西山上的糧
管所。那裡的地勢高,一發現遠處有動靜,便高聲衝著山下的人高喊。一省帶人在
下街口設下第二道埋伏。他沒有機會見識真正的驢子狼,等到望見遠處沿公路快速
奔跑的人群,他才笑著回應:“怎麼驢子狼全變成兩隻腳了!”
等到那些人走近了,才發現既不是鐵衛隊的人,也不是一大早就趕往湯鋪打野
的人,而是在半路上設下第一道埋伏的自己人。
那些驚慌失措的老兵們還沒有進到下街口,出現在公路上的人驟然多了起來。
遠處山頂上報信的訊息樹,從一千人,變成三千人,接著又變成五千人、九千人。
最後確定時,已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正在往天門口擁來。押送傅朗西的卡車出現得
比較晚,在其前面是數不清的紅旗,還有比紅旗多出許多倍的領袖像和語錄牌。浩
浩蕩蕩的人群,簇擁在卡車前後,最前面的人就要穿過涼亭,在公路轉彎的遠端,
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在往外湧。更要命的是這麼多人齊聲唱著“下定決心,不怕犧牲”
的語錄歌,像打雷一樣滾過來的陣陣聲音,將那些守街壘人從頭到腳全都震酥了。
“白送是個狗卵子,將全西河的人都動員來了!”一省慌亂地往糧管所裡打電話:
“怎麼辦?打不打?”杭九楓還很鎮靜:“打!~將槍口抬高,放空槍嚇死他們!”
一省還沒來得及下命令,守街壘的人已經臨陣脫逃了:“打個卵子!這麼多人,惹
瘋了他們,會把我們踩成腳趾縫裡的臭泥!”白送率領的人潮,像餓極了的驢子狼
群一樣從下街口進來,轉眼之間就將一條小街吞沒了。獨立大隊的人什麼也做不了,
只能跟著一省向後山逃跑。進到糧管所,大家喘過氣來,才發現杭九楓不見了。
白送沒有立即指揮鐵衛隊向盤踞在小西山上的獨立大隊發起最後攻擊。一如他
在高音喇叭中宣佈的那樣,當前所未有的人群擠滿春水尚未到來的河灘時,首先舉
行批鬥傅朗西的群眾大會。
白送的手下先上臺將大會紀律大聲唸了一遍。也不用人請,白送隨後就出場了。
白送的樣子與往日相比有很大不同,他在土臺正中站了足足三分鐘,直到河灘
上那麼多的人全部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不敢出聲時,他才石破天驚一聲吼:“將天
門口反動勢力的總後臺、大叛徒、大內奸、大流氓傅朗西押上臺來!”從左岸的河
堤下躥出兩個人,架著傅朗西的雙臂在土臺前面站定了。
不等白送再說什麼,人群后面突然爆發出更為響亮的喊聲:“白送,你敢動傅
政委一根毫毛,我就將這顆人頭割下來!”
白送在臺上離得遠沒有看清,只聽見臺下的人在驚呼:“雪葒!
是雪葒!“杭九楓一手揪著雪葒,一手拿著短柄柯刀,順著人群中閃的縫隙,
很快來到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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