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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告辭進去,墨兒目的達到,樂呵呵地嚮明淨覆命去了。
紀王妃拿著那張薄薄的信紙,信上的落款為周長生,內容說有要事找王妃相商,請她明日上午去某客棧一述。她有些不解,她雖和長生很投緣,但長生畢竟是安陽的妯娌,怎麼會有事找上自己?
前陣子聽說安陽為一點小事發怒把郡馬的弟弟和弟媳給趕走了,她覺得做的太過份了,實在有失郡主和長嫂的身份,何況明澈又不在,難免有欺負人之嫌,就告訴了淮安王,想讓他勸說安陽收斂一些,淮安王卻不以為意,她也就懶得管了,只是有些擔心長生。
難道今日長生找上門竟是為此事?她雖是安陽的嫡母,但淮安王太寵她,這件事也是女兒婆家的家務事不好管,他都不想管的事,自己出面不過枉做小人而已。
又一想不可能,長生說話行事那麼有分寸的一個人,怎會給她出這樣的難題?雖然摸不準到底是什麼事,但是僅憑一次交往對長生莫名其妙的好感和喜愛,紀王妃還是決定去一趟。
而明淨晚上回去後,依然不對長生說墨兒找他是為何事,只說明日就會知道,長生苦問不出,雖生氣卻也無法,只得隨他去。卻絲毫不知明淨假冒自己之名約人之事。
第二天一大早,紀王妃就去找淮安王,說是菩薩昨夜託夢怪她怠慢,她今日想去城西的法緣寺上香,好保一家大小平安,為了不擾民,更為了不驚擾佛門清靜,她不想帶儀仗和太多的奴才,只帶了一個車伕,兩名侍衛和包娘子,輕車簡從,衣飾也極盡簡單,淮安王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了。
她起得早,又輕車簡從走得快,不過辰時中剛過(早上八點多)就到了法緣寺,上了清晨第一柱香。今天非集非節,又是大清早,香客極少,佛堂很是清靜,正和紀王妃心意。
剛拜完佛許完願,有小沙彌來請,說是有客在茶室等她,紀王妃以為是長生在等,當即欣欣然前往。
來到茶室門口,卻是明淨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紀王妃笑道:“到底是年輕小夫妻,上香還要親自來陪。”
明淨只笑不語,迎紀王妃進門,令侍衛和包娘子在外等候,莫使任何人進來。
茶室清靜幽雅,香茶嫋嫋,紀王妃一心以為是長生,卻只看到一個半老的村嫗彎腰向她行禮,雖然衣著整潔,模樣清秀利落,衣服也是新做的好衣服,舉止還算從容,但久居高位的她還是一眼看出她只是位村嫗,心中暗暗詫異,不解長生是何用意。
“這位是?”
明淨上前一步介紹:“這位是長生的母親,我的岳母,昨日才從晉陽的雲州鄉下趕來。”
紀王妃先是一愣,長生的母親要見她做什麼?聽到雲州二字眉頭卻皺起來,眼裡浮上一層薄薄的悲色。
明淨扶她坐下,村嫗面含驚喜,小心恭敬地上前行禮口稱:“民婦周王氏見過王妃,看來王妃早已認不出民婦了。”
周王氏?紀王妃滿面疑色,覺得這個稱呼似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是這個村嫗她真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周王氏越發激動:“王妃,二十多年前,可經過雲州山區一個叫碾盤子溝的村子?那裡的山溝旁有一戶姓周的人家?”
紀王妃嘴唇哆嗦了一下,猛地站了起來:“你是周嫂子?”
“是的,王妃,是民婦二十年前,民婦曾與王妃有過往。”說著,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一方荷粉色的錦帕,展開遞到紀王妃面前,錦帕上只繡一枝金色的並蒂花,花枝下繡著一個小小的“瑤”字。
紀王妃手抖著接過來,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她怎麼也沒想到,二十年後,還能再見到這塊最珍愛的帕子,這可是她的夫君在新婚時專門請繡娘繡來送給她的,“瑤”字就代表她的閨名“紀玉瑤”。
二十年前,因為隋煬帝猜疑李淵有謀反之心,就把他的親弟弟、在隋朝為官的李神通,也就是如今的淮安王撤職流放邊遠苦寒之地。他的妻子紀玉瑤和他一起被流放,出身名門的紀玉瑤本是金尊玉貴之身,卻不得不拖著身孕隨丈夫一步一步離開長安一路北去。
一路上差役的喝罵、伙食的粗劣和路途的遙遠,讓她吃盡了平生從未吃過的苦,到了雲州山區的一處小村子時,終於受不了折磨要早產了,再加上雲州9月已冷如冬日,紀玉瑤那時以為自己快要不行了。
那個小山村就是碾盤子溝村,周家那時貧困,一家人在村頭一院土房棲身,眼看妻子要生了,卻找不到生產的地方和穩婆,李神通忍著差役的惡言惡語,好不容易敲開了幾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