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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之所以能在辦學上有如此作為,首先是因為在那個新舊交替之際,他的“資格”無人能取代:文化上,他是前清進士、翰林、編修,又留學德國萊比錫大學研修哲學、心理學、美術史;文化遺老服氣他,青年新銳也擁戴他。政治上,他是反清光復會的元老,民國成立後臨時政府的教育總長——不管用什麼來要求,他都是無可挑剔的。
蔡元培積累下這樣的完美資歷,彷彿就是為執掌北大而準備;民國創立後基本荒蕪的中國現代高等教育,就等這樣一個人來開拓。不可質疑的資歷,加上先進的辦學理念和開闊的胸懷,他讓大學精神一度照亮了整個民族,也成就了北大足以吃到今天的豐厚老本。
其實蔡元培的業績不只是辦好了一個北大。南京臨時政府成立時,他擔任教育總長。那個教育部連他自己在內只有三個人:總長,次長和一個秘書;而且堂堂教育部連辦公室都沒有,借了別的部的兩間房屋辦公。但在這樣的簡陋條件下,蔡元培制訂了一系列教育規章和政策,迅速把中國的教育從近代推向現代。延續到今天的,別的不說,只說最常見的一個名稱——學校,就是蔡元培1912年下令廢除“學堂”稱呼,以“學校”代之的。
這位傑出的教育家獲得了廣泛的尊敬。民國人物評價上,海峽兩岸都沒有分歧、一致肯定的人,好像只有兩個,一個孫中山,一個就是他蔡元培。1940年,蔡元培在香港去世時,國民黨的《中央日報》推他為“萬流景仰,高年碩學”;共產黨的《新華日報》稱他是“學界泰斗,人世楷模”。而且在今天,有出身北大的著名“憤怒青年”頻頻弒父審母,但在“鐵屋中的吶喊”裡只要一提起昔日蔡校長,立馬換了五體投地、恨不當年受教的情狀。
蔡元培獲得各集團、各階層、各時代如此令人高山仰止的評價,我們在崇敬之餘,也許會偶爾想到:他更多的不是做為學者,而是做為領導者、管理者而流芳。學者只面對知識、觀念、精神世界,愛惜好自己的羽毛,保持一個道德完美的形象,雖然困難,但未必肯定不能;而領導者、管理者天天和現實人事打交道,在複雜的社會和汙濁的權利場中周旋,經手那麼多的事,真的能夠做到“萬世師表”而無可指摘嗎?
從對待愛因斯坦和對待馮省三兩件事上,我們看到了一位博學、崇高人物在社會現實前不能免俗、讓需要偶像者心情複雜的一面。
1922年11月中旬,愛因斯坦去日本訪問,在上海作短暫停留。就在到達上海的那一天,11月13日,他收到榮獲該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正式通知。
第二天,11月14日,蔡元培在《北京大學日刊》發表《安斯坦(即愛因斯坦)博士來華之準備》的文告宣佈:經多次聯絡,愛因斯坦將於新年初來北大講學!師生聞訊,頓時一片歡騰。
那時中國的自然科學極其落後,北大師生盼望能有世界第一流的科學家來校講學;而誰是第一流的科學家,多數人還不甚了了。1920至1921年間,英國大哲學家羅素在北京大學做哲學專題講演,羅素在這期間反覆說:“要論現代最偉大的人物,那就只有兩個,一個是列寧,一個是愛因斯坦。”將愛因斯坦與列寧相提並論,這個振聾發聵的講座使中國知識界“從羅素來講演後,從此無人不知相對論”。愛因斯坦成為中國學界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名字。
在1920年,蔡元培就與愛因斯坦接觸。當時在德國訪問的教育部原次長致電蔡元培,說愛因斯坦有意來中國講學,北大能接待否?蔡元培立即回電表示歡迎。但後來因愛因斯坦“一時不能離德”而未能成行。
蔡元培1921年3月到歐美考察,臨行對學生說,他此次一定要請歐美的名教授來北大任教或講學。邀請名單上,愛因斯坦名列前茅。
到德國後,蔡元培攜夏浮筠和林宰平專程面見愛因斯坦,表達邀請誠意。愛因斯坦回答說非常願意訪華,但他目前要去美國,為猶太大學籌款;回來途中又要到英國和荷蘭作短期講學,而且他當時擔任著物理研究所所長,不便長期離開德國,赴北大講學事宜希望“期以它日”。
在這次談話中,愛因斯坦還詢問了到北大講課用什麼語言的問題,蔡元培當即答道:用德語即可,夏浮筠就可以翻譯。
一年以後,愛因斯坦方面有了訊息。這年3月,民國駐德公使致電蔡元培:“日本政府擬請Einstein(愛因斯坦)博士於秋間往東講演,該博士願同時往華講演半月,問條件如何?”
機會絕好,蔡元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