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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遞給他一隻酒杯,陳東陽覺得,這個時候能有人陪自己喝酒,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照我們這麼單調地喝,什麼美酒都不美了!”邵文把一個紙包丟過來,隱隱散發出食物的香。
陳東陽淡淡笑了笑,這傢伙擺明是知道自己沒吃晚飯。
毫不拿捏地開啟紙包,揀了一粒豆子扔進嘴裡。
“其實我很不理解你們中國人,喝酒為什麼要吃豆子?尤其還是那種炸得脆脆的小零食。”
“我也不理解。”陳東陽倚著吧檯,豆子在他嘴裡發出清脆的“咯嘣”聲,“做得不錯。”
“那當然。”邵文毫不謙虛,嚥了一大口酒,“睡不著,就去搗騰這些東西。……一個個都興高采烈,可我心裡空空的,還真不怎麼好受。”
“空什麼?”陳東陽並不認為邵文會真的不開心。
首揚結婚,邵文應該是最驕傲也最欣慰的那個人。
邵文嘆口氣,“辛辛苦苦養的白菜被豬給拱了,你覺得我能好受得了?”
陳東陽愣了一愣,險些笑出聲,“你回國這麼久倒是學會了不少網上的嘴皮子。”
聽到那個人被說成豬,陳東陽並不生氣,反而有一絲……好笑。
邵文並沒有笑,只是定定看著他,“被拱一棵白菜就夠了,我不能讓同一頭豬拱了我兩顆白菜。”
陳東陽的眼神忽閃一下,又把頭轉了回去,“說什麼哪!”
“是啊,說什麼呢!”邵文搖著杯子裡的酒,他並不是太喜歡法國干邑白蘭地,這酒太濃烈,很容易被灼傷,“今天的揚真是讓人驚豔。”
“他一直都讓人驚豔,”陳東陽聲音淡淡的,“只不過之前任何人都不敢像今天這麼明目張膽。”
“的確!”邵文笑笑,有些自豪,又有些感慨,“真沒想到你也會去湊熱鬧。”
“你多想了,”陳東陽很慢地把杯子裡的酒喝完,“我不是黎,不會打擾他們。”
“不,我沒多想。”邵文偏過頭看著陳東陽近乎淡漠的側臉,“東陽,你是我兄弟,我做不到無動於衷。”
陳東陽的眼睫毛不自覺動了動。
“不值得。不是他不值得,更不是你不值得,而是這段感情,不值得一直這樣耗費著你。”
陳東陽沒說話。
邵文不再看他,望著窗外的城市霓虹蔓延到遠處匯成的一片七彩朦朧,“你當然不是黎,你比他清醒,比他理智,同樣的,你也比他辛苦。他身邊好歹有一個時時刻刻守著他的亦,可你的眼裡任何人都不進去。”
陳東陽依然不說話。
多金的鋼琴家,東都的首席鬼才,曾經的大家闊少,深沉俊秀的青年才俊,身邊怎麼會沒有各色美人投懷送抱?
可是,他看不到,一個都看不到!
他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個人的影子!
邵文靜靜看著陳東陽越發孤傲的背影,眼睛裡是揮之不去的擔心。
這個從不會為誰動心的傢伙,一旦動了真格,就是一輩子!
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陳東陽把寶貴的一生耗在無聲無果的單戀上?
樓宇間的夜風掀起一陣陣的撞擊,就連天台堅韌無比的防彈窗都發出不小的聲響。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看似肆虐的風,也都知道,樓下地面,不過是一點微微的細風而已。
就像赫赫有名的蝴蝶效應,無心而細小的一次驚鴻,就能在別處引起滔天巨浪。
“或許,我只是愛上了我心底虛幻的一個模樣。”
許久,陳東陽終於淡淡開了口,手中,是早已空了的透明杯子,他卻始終沒放下,一直握在手裡。
沒人會記得,這隻杯子是去年顧知航第一次來東都和遊黎大幹一場後,他請他在天台喝酒時,顧知航用的那隻杯子。
“他的習慣,他的愛好,他的一切一切我全都不知道,也從沒想過要去知道。我常常懷疑,我究竟喜歡他什麼,甚至我覺得,或許是我心裡太空了,而他恰好那個時候進來,於是,就這麼填滿了……”
邵文靜靜聽著,聽著從不會向人傾訴的陳東陽,第一次說這麼長的心裡話。
“或許搞藝術的人太需要感情,而他最合適。”
夜色沖淡了那場盛世婚禮殘留的酒水混合氣息,已經萎蔫的玫瑰花瓣孤零零散在各個角落散發出它們最後的芳香。
陳東陽聲音淡淡的,和這空靈的夜色幾乎合二為一,“文,你說不值得,那你告訴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