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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聽不到!
他看到自己躺在高高的手術檯上,全身都蓋上了白布。
邵文雙手抱頭痛哭,陳東陽和陳昊絕望地癱倒在一旁,滿臉死灰色。
羅抿良雙眼通紅地拼命想上前,卻被元鼓廖越安他們死死攔住,“良子!你冷靜點兒!揚揚已經不在了!”
“不——”羅抿良瘋了般掙開他們,撲到手術檯上,一把掀開那巨大的白色,竟露出兩年前在s市他那張被折磨得七竅流血的臉!
“羅—抿—良!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都是你——”邵文突然掏出槍對著羅抿良“砰砰砰”連連開槍!
高大的身體被子彈的威力撞擊得連連後退,他看到羅抿良的胸前不斷噴濺出刺目的血!
“不要!……住手!阿文住手!”
“揚?揚?!醒醒!快醒醒!”
第一百四十六章、忘卻?
床上的人紫色的雙唇已經不由自主地哆嗦,呼吸也急促不順暢,卻依然情緒激烈地掙扎著。
有人緊緊拽住他的手!
他死命地想掙脫,想衝過去!
那輛車飛快地衝過來!
羅抿良突然撲過來推開他,然後在他眼前被狠狠撞飛,重重摔出很遠很遠!
地上,滿是鮮血!
“不!……不要!不——”
“揚?快醒醒!”有人在急切地晃著他!
首揚劇烈喘著氣雙手緊緊捂住狠狠鈍疼的胸口,痛得身體都不自覺蜷成一團,不住地抽搐,喉嚨裡是斷斷續續壓抑的伸吟。
“揚?!醒醒!快醒醒!”
首揚猛地張開雙眼!
“揚?醒了沒?感覺怎麼樣?”守夜的陳東陽難得被首揚嚇到,“我去叫邵文!”
“別!東陽……”首揚艱難地喘息著,緊捂著胸口的手微微痙攣,“幫我、拿……藥。”
吃下藥好一會兒,心依然在胸腔內“撲通撲通”急切地跳著,首揚皺著眉側靠在床頭,面無血色。
陳東陽把他溼漉漉的碎髮撥開,“做惡夢了?”
首揚點點頭,半晌,吃力地坐起身,“東陽,我想洗澡。”
冷汗把睡衣全部打溼了,潮乎乎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好。”陳東陽開啟衣櫃拿出一套乾淨的換洗睡衣。
首揚穿上鞋後才發現,雙腿依然在微微顫抖,軟得幾乎站立不住。
見狀,陳東陽也不說什麼,打橫抱起首揚就往洗浴室走。
水溫適中,安靜的房間裡只有水流的“嘩嘩”聲。
陳東陽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幫他洗澡,早已輕車熟路。只是今天花灑下面的男人時不時走神兒,陳東陽有一眼沒一眼看著,也不過問什麼。簡單沖洗一遍,就把他抱出去。
“要不要喝水?”
夜很靜,靜得似乎只剩下窗外的風吹和窗內的呼吸。
好半天,首揚才沉默地點點頭。
只是一杯溫熱的水一直放到冷掉,首揚也沒喝一口,只失神地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東陽不是最瞭解首揚的邵文,也不是話多到追根究底的陳昊。聯想到晚上聽說的一些事,隱約能猜到些眉目,卻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只靜靜陪著首揚,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理著關於另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的陌生情緒的起伏。
許久之後,陳東陽才聽到首揚略有些沙啞的聲音,“東陽,天亮後,讓邵文去給、給——羅抿良……檢查一下吧,晚上我們回來的時候,出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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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羅抿良進來的時候,首揚正趴在書房的桌子前一筆一劃努力練習寫字。
首揚寫得很吃力,以他現在勉強能握住筆的情形來看,只怕想利落地寫出字是件很艱難的事兒。
羅抿良不敢靠近,只站在玻璃門邊靜靜看著。
迎著透明玻璃外的明亮天光,他能清楚地看到首揚雙手的僵硬與吃力,好像一筆一劃都能耗盡全身的力氣。
羅抿良心抽抽的疼。
這兩年半的時間裡,他的後悔與自責非但沒消退半分,反而越來越深重入骨,每日每夜地折磨著他,讓他活在比當初失去謝雨更深的痛苦之中!
書桌前,首揚耐心地寫著一個個歪歪扭扭的字,好像當初剛醒來學習重新走步一樣堅持,單薄的身影如同一個剛上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