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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曰:‘兄至家,竭力事親無俟弟;弟作此處之溺鬼。’兄聞之,連衣躍水救之。是兄是弟,世所罕有,吾安忍害之!故聽其自涉而去。”柳曰:“君以仁義為心,令人欽佩。”鬼忽數夕不至,至而問之,曰:“冥王傳吾去,責吾私縱替代。吾詳言縱之之故,王色喜曰;‘不日又有代汝者,若再縱之,無望投生。’遂示以相代日時與其人。”柳問之,鬼曰:“某日午刻,自西而東,身中、面赤、有須,手執湯藥一劑者是。”柳揣其人,似鄰村王某。知某家貧親老,兼有孝行,心甚憐之。至日,柳暗使人於渡口俟之。及午初,果有一人自西來,情形如鬼言。使者故與其人言曰:“有何緊急,如是匆匆?”其人曰:“家母忽得暴病,今特尋醫市藥。醫人云:午刻得服此藥,可望九死一生,遲則無及。”言已,脫衣欲涉。使者止之曰:“此處雖水不甚深,而坑坎多,設有不測奈何?”曰:“死生有命,豈可畏死以危親。”使者牽止之,其人曰:“雖死無憾,不勞援留。”奪手而涉。使者心甚危之,而竟安渡無恙。柳謂鬼曰:“嗣後既無代者,何又縱之?”曰:“彼孝子也,即為鬼千年,決不肯以孝子自代。”柳喜曰:“相代者三人,君悉從孝弟仁義起見而縱之。懿行既著,天必鑑之,君分位不可量。”明宵,鬼笑入曰:“果如君言,今長別矣。”柳曰:“又有相代者乎?”曰:“非也。冥王嘉吾善行,特授冠邑某莊土地。如相憶,可至冠一會。”俄而鬼役來接,柳送至街外,揮手戀戀,如別執友,立視其乘馬而去。
後年餘,柳以故如館陶,歸,迂道過冠,訪問裡莊。既至,莊中父老接待孔殷,柳疑之。蓋前夕父老悉夢土地雲:“明日來客有柳某者,是吾友也,可敬禮之。”故父老接待如是。柳敬市香楮,致奠神前。晚宿於其莊,夢鬼友雲:“蒙君惠顧,不勝感激。然再遲二日,大負枉駕,蓋吾已升貴州某縣城隍。茲有赤金數兩,聊以贈行,以報從前繾綣之情。”遂置金床頭而去。柳醒而視之,果有赤金五十餘兩。明晨詣廟伸謝,辭莊人歸。 虛白道人曰:遇可憐之事而惻隱之,必其心存夫仁也;見恭兄之人而愛慕之,必其心重夫弟也;逢孝親之子而欽敬之,必其心篤於孝也。一溺鬼而有此三善,以三善而特獲擢用,上帝賞善為至公焉。
一溺鬼而三縱相代者,人以為鬼之義。吾以為:初次之婦抱子念親,二次之弟呼兄事親,三次之子捨生救親,孝心之所致也。孝感天地,可以起死回生,即鬼不義亦無如何也。蓋防如
讀此傳,知溺鬼尚可修福,況人哉!楊子厚 此事記《聊齋》志,《諧鐸》及某書亦志之,詞句稍不同耳。漁樵散人
此鬼為城隍,必能福庇生民,勝於陽官多矣。上元李瑜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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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碧玉
龍佩鐸,佚其名,大同山陰孝廉也,性慷爽,廉隅自重。一夜月明之下,有蒼髯老人造謁,容貌修雅,服飾光燦,詰之。曰:“鄙人章氏,字聖舟。”談吐文雅,公心悅之。既而曰:“君識夏三相公否?”曰:“年家晚輩,胡為不識?”章曰:“刻下獐皮價昂,夏相公明日射獵,必由此歸,有獵獐,君盍求之?”龍曰:“僕生平不白取人物,決不為此。”章曰:“價買亦可。”曰:“買之而渠不索直,是巧取也,尤不可。”章袖出白金數兩,置案間,曰:“僕急需此,敢煩代市。”龍慍曰:“市之而渠不要價,僕白使此銀耶?且僕既不屑自為,肯為他人喪素守耶?請速收銀兩。”章收銀而去,少頃復返,屈膝而跪。龍訝曰:“胡為此?事如切己,請起直言。”章曰:“實告君,獵獐即僕身。”公愕然曰:“盍早言之?見死不救非仁人。救之如何?”章曰:“將吾真身置靜室,經夜能自蘇。”公慨應之。章拜謝而去。次日公專俟之。日晡時,夏果率從人,駕鷹率盧,張弓攜矢,乘馬而至。龍公邀至家,飲以酒,故數獵實。見獐,撫之溫,託裘敝求之。夏去後,龍至靜室視之,獐已化為老人;扶之臥榻,飲以米粥,外扃室門。向晨視之,老人已無有矣。心雖驚異,亦度外接之。 龍家稱富有已五世。佩鐸時雖雲式微,而富有之名仍遐邇傳播。一夜有巨盜十八人,明火執杖,以石破外扉而入。龍大懼,曰:“有仇否?”盜曰:“無。但吾等十八人,按人各給白金百兩,當即相率去。”龍曰:“吾家實無如許銀兩。”盜不聽,將以巨石撞門。忽一老人自外至,謂眾盜曰:“此良善之家,今已凌夷,實無多金給爾等。”盜曰:“汝為是家禦侮耶?是自尋苦惱,死無懟。”群以利刃奔老人。龍穴窗窺之,甚為老人危,而眾盜莫能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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