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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的,儘管問!”隊伍中一片靜寂,許久無人說話。出頭想:“看來要是沒人提問,這伍長是斷不會罷休的,與其在這裡凍著,還不如我問上一句,叫大家早點散了!”因見隊伍中沒有管敢,這才想起,昨日夜間住西屋的人都沒出來,不禁心中有氣,便大喊了一聲:“昨日我們來的共是三十三人,為何今日只有我們十七個人聽訓,他們難道不用來麼?”
程連聽他口氣極硬,像是質問自己,且連隧長也不叫一聲,不由得皺了眉頭,微現不悅之色,說道:“那些人已被調到顯明障去了,能留在長秋障是你們的造化,還他孃的操心別人的事。”他頓了頓,心中怒氣更盛,厲聲喝道:“你們在長秋障當兵,就得守長秋障的規距,以後問話的時候要有上下之分,別沒大沒小的!在家裡,也這麼和爹孃說話麼!我看是欠打!過會兒到胡伍長那兒領完軍衣、兵器後就躲回你們的臭窩子裡去,別四處招人厭!各人幹什麼活,明日再做分配。”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眾人登時如鳥獸散。
出頭被程連莫名其妙地數落了一通,滿心的不服,還想過去理論,霍光一把將他抓住,聲音低低地責備道:“出頭,咱們已是再世為人的人了,你可不能再這般莽撞,日後要少說話多做事,沒來由的得罪人幹什麼?”出頭梗著脖子答道:“不是他讓問的麼,問了又沖人發狠!我看他跟候長說話,可總是低聲下氣的,就和咱們有本事,小人!”霍光笑道:“出頭,你這不是挺明白事理的麼。其實人情本就如此,對上俯首貼耳,對下強橫霸道。要想不受他欺負,只要官做得比他大就是了。咱們初來乍到,處事謹慎些總沒壞處,何必一定要堵自己的路哪。”
出頭盯著霍光的臉,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半晌才說道:“二哥,我覺得你膽子變小了,在平陽殺賀老六的時候,你多威風啊,可如今……”
霍光一聽這話,笑容登時斂了,神情變得異常凝重,他嘆了口氣,說道:“出頭,二哥從來就沒變過,即便是換了現在,那賀老六我仍是照殺不誤!人家要逼得你家破人亡你還不敢還手,那算哪門子大丈夫!但我們畢竟只有一條性命可拼,如若任著性子胡來,就是鐵打的人也早完了。人不能怕死,卻也不能找死,真到了拼命的時候,得想想值不值得!在殺賀老六之前,我曾跟你說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忍到我爹回來……那天我拿著寶劍,本來是想嚇嚇姓李的縣佐,要他行事有些顧忌,誰料賀老六跑了出來……當時形格勢禁……沒想到就鬧出了人命大案!”
出頭見他說得鄭重,只得點頭,心中卻想:“像賀老六和旺兒他爹那樣的爛烏龜臭鳥蛋,殺便殺了,有什麼值不值的,再叫我遇上這種人,我依舊要殺,反正我已殺過人了,死也夠本了!”
半個月轉眼即過,這十多天裡,出頭在邊隧之上也漸漸住得慣了。那陳步樂是個顧念舊情的人,對他和霍光二人極為優待。別人做活,每天是打一百五十塊土坯、伐三捆薪草,陳步樂託口出頭年紀小,叫他做八十塊土坯即可。霍光則更為輕閒,僅是負責餵養隧裡那幾匹齒落毛脫的老馬。只是二人整日囿於這方寸之地,不得出去,日子久了,難免有些氣悶。出頭格外豔羨障裡的老兵,這些人上午拉弓射箭、跑馬鬥刀,午後則輪流外出巡邏。出頭常忍不住向他們呆望,心中盼著這一年早些過去,自己也能成為一名真正的軍士。
那長秋障是肩水金關的一個大障,有三十個兵,六名伍長。這六名伍長中,出頭和霍光識得三個,除直接管轄他們的程、高二人外,還有一個便是來邊隧路上結識的老胡。那老胡並不帶兵,是庫倉上的頭兒,專司眾軍士每日的吃穿住用,障裡頭一份的肥差,但他卻奉職甚謹,從不克扣士兵,加之他為人隨和,處事公道,是以人緣最好。出頭、霍光與他處得極是熟稔,常在一處說說笑笑。那老胡生性文弱,不喜舞刀弄槍,一有空,便將自己關在庫倉裡,濡墨研穎,奮筆疾書,已密密麻麻寫滿了好幾卷竹簡。眾人大多不識字,也不知他整日刷刷點點地寫些什麼,便取笑他不自量力,想做經學之士。那老胡也不理會別人如何議論,每日仍是筆馳不輟。
二 李陵(5)
出頭得空問他:“老胡大哥,你好有學問啊,識得這許多字!可惜我一個都不認得,能否給我講講。”
那老胡笑道:“我的名字叫胡解,胡解,胡寫也,我寫這些字,不過是消磨時光罷了,其實毫無用處。你不識字有不識字的好處,有時候字識得多了,倒會惹麻煩。”
出頭在幹活的時候也會見到候長陳步樂。候長雖是個小官,但在這長秋障裡卻是唯此獨大,出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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