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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恤士卒當然沒錯,我問的是不遵軍令的錯!”李陵勃然作色 “徜若人人藉口體恤士卒,各自為政、自行其事,那要將領做什麼,要軍令做什麼?!吃飯?光吃飯能用去這許多時候,我看是飲酒玩樂了吧!你看看你帶的兵,一個個喝得紅頭脹臉、酒氣熏天,能上陣殺敵麼?來人,把陳步樂給我帶下去,打二十軍棍,幫他醒醒酒!”他話音剛落,兩個親兵便如狼似虎的撲上來,按住陳步樂的肩頭,拖著就走。陳步樂極硬挺,兩膀一晃,甩開兩人,自行走到一邊,褪下褲子,仆地而倒,大笑著說了聲:“來吧,打狠一些,老子的屁股硬著哪!”
棍子落在陳步樂的屁股上、雙腿上,發出一聲聲悶響,不出十棍,鮮血便從他的雙股間涔涔流下,陳步樂兀自意氣陽陽,哼也不哼一聲。眾人看著這種場面,無不膽顫心驚、手足發軟。二十棍堪堪打完,出頭、霍光已從隊伍中搶出,上前攙扶著陳步樂歸隊。陳步樂掙脫了兩人的手,咬著牙說道:“放開我,我要自己走回去。他越想看我的慘樣,我越不能讓他如意。”
李陵處置完陳步樂,又徐步走到顯明障佇列前,在管敢身邊停住了。只聽他問道:“你就叫管敢?咱們上回已經見過面了。你出列!”管敢大踏步走出,轉了個身,面向眾人,挺胸抬頭,一付志得意滿的模樣。李陵斜著眼看了看他,突然不屑地“哧”了一聲,說道:“難為你還這般高興,莫非真當自己立了功不成?那兩個匈奴人是你殺的?”管敢本以為李陵要他出列,定然要在眾軍士面前大大的誇獎一番,至不濟也能提升自己做個伍長,正自陶醉,哪料想李陵竟然說出這等話來,不禁愣住了。李陵又冷冷地說道:“誰叫你擅自開啟障門迎敵的,你置整個肩水金關的安危不顧,僥倖立功,犯險求逞,你好大的膽子啊!”
這一下大出眾人的意料。管敢孤身一人殺敵得馬,可謂出盡了風頭,這件事情差不多全肩水金關都傳遍了,就算他擅開障門有過,可仍是功大於過,應得重賞。如今聽李陵話中之意,竟似要當眾處置於他,人人均感惶恐迷惑,不知這位年輕英俊的軍候到底要做什麼。管敢渾身顫抖、麵皮漲得通紅,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三 舉烽(9)
出頭背地裡已不知將李陵罵過了多少遍,此刻見形勢急轉直下,方才還躊躇滿志的管大鬍子即將倒黴,心中說不出的快活,不禁對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軍候多了些許好感。他剛想出聲叫好,就見從顯明障的佇列裡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身材異常魁梧,壯健得像頭大牯牛,紫紅色的臉上生滿了麻子,粗眉大眼,塌鼻闊口,相貌十分獰惡。他哈哈假笑了幾聲,伸手一把將管敢拽到身後,甕聲甕氣地說道:“軍候此言差矣。常言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場之上形勢瞬息萬變,時機稍縱即逝,就像這回,我們要是等著軍候來了再做定奪,那兩個匈奴人早趕著牲畜跑了,我們連毛都拿不到一根。打仗麼,就是行險,想一點風險沒有,不如回家抱孩子。哈哈,我老莽嘴臭,怎麼想的就怎麼說,軍候可別見怪!”出頭聽著,心裡一驚:“這人好生無禮啊!瞧他行事說話,倒好像他是軍候一般,居然叫李陵回家抱孩子!我們這位大枕頭軍候該如應付哪!唉,碰上這幫驕兵悍將,也真是難管!”
李陵眼中寒光一閃,冷冰冰地說道:“依莽候長之見,管敢做得很對是不是?”那姓莽的候長眼皮一翻,說道:“那是自然!管敢孤身一人出隧迎敵,可謂有膽;斷定敵人並無埋伏,可謂有識;連殺匈奴兩人,可謂有勇;不懼自身安危,不顧上司責難,為我大漢搶得數百匹良馬,可謂有義。像這樣一個有膽、有識、有勇、有義之人,軍候不思重賞,反倒要難為他,我老莽實在看不下眼去。帶兵不比小孩過家家,胡鬧不得啊,冷了弟兄們的心,今後誰還會為國效力!”這番話簡直就是在訓誡李陵,甲渠塞的二百多名軍士歸李陵親自統領,眼見軍候受辱,早有幾個人衝將出來,掣刀在手,要將那姓莽的候長拿下。管敢也拔出刀來,右手一揮,顯明障的三十名軍士團團圍過來,將那姓莽的候長護住了。
雙方劍弩拔張,火併一觸即發。
出頭手心全是冷汗,扶著陳步樂的那隻手不知不覺放下了,在自己的衣襟上一擦。陳步樂笑了笑,轉過頭來,看著霍光,眼神中似乎別有深意,半晌,方才說道:“你知道這個莽何羅是什麼人麼?”霍光搖了搖頭。
“他是大司馬、驃騎將軍、冠軍侯霍去病的馬弁!”
一聽陳步樂提起霍去病,霍光、出頭身子都是一顫。在漢軍中,霍去病是神一樣的人物,十八歲追隨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