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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左手持弓,右手勾弦,箭在弓(弓付)之右,喜射人左邊。你起初想射日(石單)的咽喉,後來不欲傷他性命,便改射他的左肩。老夫據此而推,你要是不想一箭射死老夫,大約也會射我的左肩,是以你第一箭才發出,老夫已將身子右閃,否則待看清箭的來勢再行躲避,十之###被你射中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老夫知道了你的厲害,你卻不知老夫的深淺,至此,老夫已有了一分勝算。”
“二。”渾邪王緩了口氣,接著說道:“才氣非凡之人大多爭強好勝,李公子也未能免俗啊。我先是有意譏剌於你,後又自吹箭法天下無雙,你便按捺不住,躍躍欲試,一心想著和我比箭,好讓老夫嘗些苦頭,於其它事全沒放在心上。‘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你不思必勝之道而貿然相鬥,其時,老夫已勝你兩分了。三,李公子為人大氣爽快,許是瞧在老夫年紀老邁的份上,竟然事事依從。老夫說要佔南峰便佔南峰,老夫說要先射箭便先射箭……可惜你這份好心全然用錯了地方。別忘了你我是生死相搏的對手,既然相讓,何必再比?要比就得錙銖必較,寸利必爭。‘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你一直被我牽著鼻子走,卻從不認真想想老夫為何要這樣做。這豈非又輸了一分。四,老夫自幼生長於祁連山下,對山上的一草一石、一花一木莫不了然於胸,在此比箭,老夫可謂佔盡了地利。‘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厄、遠近,上將之道也。’那兩座山峰看去無甚差別,但南峰後卻有個五尺闊的平臺,平臺距峰頂不過八尺,攀援可上,我既沒有十足把握擋住你這沖天一箭,只好跳到平臺上面暫避一時了。從峰頂跳下而毫髮無傷,李公子,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吧。”
李陵點了點頭,說道:“前輩這一跳崖避箭的神來之筆,確是大大出乎晚輩的意料。”
渾邪王又說道:“上山時,我裝作體力不支,引你來揹我。你負重登山,我老人家卻伏在你的背上養精蓄銳。我以為此舉定會消耗你的氣力,讓你的箭法大打折扣,可惜沒什麼效驗,你這小子,射出的箭仍是快得驚人。但若不使此法,你射出的箭豈不更快……嗯,‘能而示之不能……佚而勞之……’你中了我這疲兵之計,便是給我添了第五分勝算。”
“老夫在山下時便暗中測了風向,初夏時節多刮南風,今日也不例外。山間風大,我順你逆,無形中我的箭便快了。而你逆風射箭,雖說干擾不大,但高手相搏,勝負只在一線,失之毫釐,結局全然不同。北峰面南偏西,你身居其上,雙眼為夕陽所照,難以從容視物。我先前兩箭射得又低又慢,你尚不覺得什麼,最後一箭既高且快,你迎著陽光觀察箭的來勢,當然難以看得分明瞭。‘知天知地,勝乃無窮。’是以我再多兩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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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鬥箭(7)
“‘善戰者,能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夫為無慮而易敵者,必擒於人。’我射第一箭時,只使了五分力,你卻以為那便是老夫的真實本領,更加不將老夫放在眼裡,輕乎怠慢之心溢於言表,見乎辭色……嘿嘿,豈不知你笑老夫之時,老夫也在笑你哪。你若不輕視於我,我最後一箭又如何得手。算下來,老夫已經贏了你八分了。”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看,這就是我出奇制勝的法寶……”渾邪王轉過身去,從背上解下來一樣東西。李陵見是一張銅弩,不禁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你射的箭這樣快……只是這般小的銅弩,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渾邪王說道:“弩體大笨重,不易為騎兵攜帶,但它的準頭和力量卻遠強於弓。李公子,你能開得幾石弓,射得多少步?”
李陵想了想,說道:“竭盡全力可開得七石弓。射得最遠的一次也不及二百步。”
渾邪王沉吟著,說道:“和我們匈奴最強的勇士差不多,但與我這銅弩相比就差得遠了。引滿我這弩只需五石的氣力,最遠卻可射到三百步。這弩是我花了一百斤黃金,求一位能工巧匠費時兩年打造而成,有弩之勁力,如弓般輕靈,確是一件神兵利器……這次和你比箭原不打算用的,但老夫實在沒有勝你的把握,也只好藉助於它了。我既不持弓箭,你當然不會防備,等到北風一起,我便將背後弩箭突然發出,箭借風勢,風助箭速,自然是一擊必中。李公子,現下好好想想,你輸得不冤枉吧。”
李陵仔細咀嚼著渾邪王這番話,只覺眼前浮翳一空,心中喜悅莫可名狀,恍然良久,方說道:“前輩還有一分勝算沒說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