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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這麼高的山峰,跳下去非但摔不死,反而片刻間又回來了?難道他是鬼!”轉念一想:“這世上哪裡有鬼,裝神弄鬼的倒有……裝神弄鬼……他不是鬼,自然就是人了,人跳下百丈懸崖卻安然無事……想來峰後定有古怪。”他穩了穩心神,心思漸漸清明,暗道:“這老頭子,當真奸猾,我上了他的當了!”然而渾邪王既然沒死,自己一顆懸著的心終究是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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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鬥箭(5)
渾邪王喊道:“我射第三箭了!”他口中說著,卻並不持弓,只單腿跪在峰上,左手斜伸,不住地擺動。李陵呆呆地看了許久,一時猜不透他的用意,心想:“他又在弄什麼玄虛?”眼見天色越來越暗,再過一會太陽就要完全落山,自己看不清楚來箭,那便多半要輸,李陵心中一動,遂向前湊了湊,正要高喊:“這第三箭由我先射!”驀地,山風撲面,如冷水一般打在臉上,竟嗆得他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渾邪王低下頭去,一支箭突然從他背後飛出,疾如流星,迅若風雷,帶著尖銳的嘯聲破空而來,李陵待要看清那箭的走勢,夕陽卻正明晃晃地照著雙眼,他略一遲疑,箭已飛到,“嘭”的一聲射在了咽喉上。
李陵剎那間萬念俱灰,周身血液都似凝固了,閉了眼睛,心中想著:“我要死了……死在了一個匈奴老人的手上……這怎麼可能?我離家千里,孤身出塞,一心要蕩盡胡虜,身封萬戶,建不世之勳業,一償我李氏夙願。如今未立寸功,未拓尺土,竟這樣糊里糊塗地死了……到了九泉之下,我有什麼面目去見我爺爺,他老人家會不會怪我……”
胡想了一陣,發覺自己並未倒下,無意間伸手一摸,頸上也沒有箭,他心下惶惑,睜眼一看,那箭便在自己腳下,箭鏃已被人拗斷,只剩了箭桿。他怔怔的望著那支斷箭,心中五味雜陳,既喜且悲,不禁呆住了,良久,仍是痴立峰上,一動不動。耳聽得渾邪王喊道:“小子,你還傻站著幹什麼?還要再比麼?我老人家可是興致已盡,沒功夫奉陪了。哈哈,這場比試,到底是我勝了。”
李陵一語不發,默默地下得峰來。因心中鬱悶,神思不屬,右腿碰在一塊岩石上,疼得他直冒冷汗,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早失卻了平日裡飄逸瀟灑的神采。
渾邪王已在峰下相候,見了李陵這副模樣,冷笑著說道:“輸了便垂頭喪氣、一蹶不振,嘿,哪裡像李氏子孫!”
李陵也不理睬,走到他面前,雙膝跪倒,叩了個響頭,隨即站起,說道:“我向你磕頭,並非因你勝了我,只為謝你的不殺之恩。其實論起真實本領,你遠非我的對手,真要兩軍對陣,我一箭便能取了你的性命。”
渾邪王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方才若不是我拗斷了箭鏃,你還有機會和我兩軍對陣麼。你小子,有本事不假,就是嘴硬,輸便輸了,再如何狡辯也是於事無補。”
李陵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我只想堂堂正正領教前輩的箭法,沒想到前輩這也要使詭計耍心眼。”
渾邪王哈哈大笑,說道:“你這話說得好沒見識!敵我交戰,拼的是生死,爭的是勝負,正所謂成者為王敗者賊,哪有什麼道理可言。我使詭計,那是我有本事;你上了我的當,只能怪自己愚蠢。宋襄公打仗的時候倒是最講仁義道德,結果怎樣,空自遺恨千古,成了後世的笑柄,又有誰說過他是聖人了?”
渾邪王說到此處,看了看李陵,見他低著頭不言語,微笑著說道:“小子,你別不服氣。為了贏你,老夫連看家的本事都使出來了。有些手段,我從未在人前露過,今日當著你的面,全洩了底,唉……”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遺憾,又像是欣賞。只聽他又說道:“小子,兩人相鬥,勝者未必就是本事大的,譬如兩軍相擊,不是誰的人多誰就穩贏,否則還打什麼仗?大家將人馬拉出來,盤點一下人數,一看,哎呀,你比我多了幾個人,嗯,不打了,我投降。世上的事,哪有這麼簡單……”
李陵聽他說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來。
渾邪王似乎心境格外的好,向前踱了兩步,坐在了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捋了捋鬍鬚,說道:“《孫子兵法》有云:‘兵者,詭道也。’何為‘詭道’?謀略而己。為將者若無謀,身死兵敗,那是遲早的事。譬如你我二人這次比箭,你和我比的是匹夫之勇,我和你比的卻是為將之智。無論是氣力還是箭法,我都和你相距甚遠,不施展些謀略,還不被你小子射成剌蝟。是以只好學學韓信,來個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集烏合之眾,敗你精銳之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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