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3/4 頁)
餘正行還不敢當,但要論去文物館(那時還沒改叫博物館)買字畫,想當年倒是常客。推算時間,還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發生的事。那年頭,本市一些土生土長的書畫家們在國內書畫界名氣不大,部分早期作品更是少有人問津,只有文物館的收藏家們願意張羅他們的作品。說白了那不能算收藏,只能叫“蒐羅”。改革開放後,港澳臺每年有不少商人來此地投個資辦個廠,或造個學校蓋個醫院什麼的,所以,作為回禮,“土產”是不能不送的。這“土產”除一部分是吃的外,再就是書畫家們的“手跡”了。一時間,這些“手跡”成了官方作為禮品送給國外友人或港澳臺人士的最文雅的理想之物。那些年,餘正行常和市裡文化人打交道,難免認識一些政府機關附庸風雅之人士,知道文物館敝帚自珍的書畫只對外而不對內,於是,不時約上搞統戰工作的朋友結伴前往,以贈送國外友人名義廉價選購了一些字畫,夢想著有一天這些書畫家們成就氣候,自己好狠狠地賺它一筆。沒想到,搞書畫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半路出道的老頭老太太也在老年大學裡初出茅廬,拿出來的作品都可以以假亂真;最後只能草草出手,只留下心愛的幾幅作為收藏:一幅是凌老先生的僧,一幅是何畫家的虎,另一幅則是文物館周老師的字。在他離婚的季節裡,就隨身捲了四處流浪過,再困難也不曾出手。在杭州期間,他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掛過,表明自己的文化層次要高出同行的小老闆,並以此來廣而告之,招攬生意。從杭州回來時,他將這些寶貝重新放回箱底,不是徐麗問起他,一時半會還真的想不到它,便說:“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已沒那個雅興,再說大多數不是送人就是賤賣了,就算有剩下的,也就兩三幅而已,也想不起放哪裡了——”他覺得一口否認或回絕都不是很妥當,便追問一句——“不知你要找什麼內容的。”
徐麗想了想如實說道:“趙淵前兩天請人到公司看風水,那風水先生叫他在辦公室裡掛兩幅畫和一幅字,畫要一幅虎,一幅和尚或荷花,字要剛勁一點的,說是辟邪用。”
餘正行沒料著徐麗要找的畫正是他所收藏的,著實納悶,驚歎她的情報功夫能趕上間諜。讓他心煩的是,真正要這些畫的並非徐麗而是趙淵,並且要拿去辟邪,豈不是糟蹋東西?!便直截了當道:“我得宣告一下,如果是你要,我這就給你找找看,趙淵要又另當別論。”徐麗早料到餘正行會出這一招,幽幽道:“我知道你還在生他的氣。”餘正行立刻回應說:“我哪有資格生他的氣,生自己氣都來不及。”徐麗道:“不願幫忙就算了,我也就順便問問。”餘正行馬上說:“他趙淵不就是用它們辟邪麼?那麼講究幹啥,隨便找個人現畫幾幅不就成了,何必叫你到市面上瞎撞。”徐麗道:“就是現畫也得找認識人,我和趙淵沒有這方面朋友啊!”餘正行道:“趙老闆那麼有能耐,難道還找不到個會畫畫的?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建議他去老年大學書畫班走走,說不定滿牆上貼的都是他要的東西。”聽餘正行的口氣,徐麗估計靠他已無指望,便不跟他浪費時間,問老年大學在哪裡,實在沒轍,只能到那裡去探寶了。徐麗這一招讓餘正行有點措手不及,他明白著,趙淵要找什麼東西,只有勞駕徐麗跑腿。餘正行於心不忍,動了惻隱之心,說要是真找不到的話,不妨再打個電話過來。徐麗早把電話擱了。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二十九章(5)
話尾巴中途沒傳過去,餘正行心裡很不是滋味,不過一想到箱底壓著貨,著實又有些興奮,忍不住將字畫取出來看。當初他買下這幾幅字畫,總共花了不到五百元錢,所以並不很當它一回事,現如今該增值不少,當然,要指望它發財是不可能的。他見字畫完好無損,便關緊門窗,放心地出去吃午飯,仗著多喝了兩口酒,又心血來潮去“紅夢小發屋”,要小梅給他洗頭。小梅看他來,驚慌得手足放不到位,連毛巾也圍不好。餘正行叫她慢慢來,不必慌張,小梅卻說:“趙總,給你洗頭就像做夢一樣,叫我受寵若驚。”餘正行奇怪小梅何以稱他“趙總”,小梅說:“你不是給了我一張名片嘛,‘趙淵’兩個字我還是認識的。”餘正行突然控制不住笑,向小梅要來名片,上面果然寫著“趙淵”,笑道:“這個混蛋的名片啥時候跑到我的名片夾裡來的。”說罷隨手往鏡臺前一丟,主動換了一張給小梅。小梅再看時也笑了,說:“你差點叫我出洋相,幸虧沒有給你打電話。”小梅非常敬業,倒不因為她的客人是恩人。店主過來說,客人對小梅的評價不錯,還叫“趙老闆”多來捧場。
出了髮屋,餘正行順路到市面上打聽字畫行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