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西,原來是一份山外的快報。
他將鵝毛管裡的東西小心地捅出來,是一小片綿紙。
啞女人氣定神閒、面含笑容站在旁邊,凝眸好奇地看起來。
綿紙上邊畫著一幅畫:一座陡峭的高山,中間有一所小房子,山下有二十九個黑點,呈半圓形圍住了小房子。畫的上邊插著三根小小的雞毛。
“竹葉青”看懂了。這是飛鴿傳來的十萬火急的“雞毛情報”。
湘西山水阻隔,交通不便,自從他拉桿子以來,就常常靠這些山鴿為他傳遞情報。這辦法在山區既安全,又快捷。
畫上那山半腰的小屋子,無非就是他多年盤踞的老營青龍寨了。畫上的三根雞毛是“十萬火急”的意思。那二十九個黑點自然是追剿他的解放軍的人數了。人雖然不多,但卻像二十九發威力強大的炮彈,似乎正噝噝作響地向他飛來,氣勢逼人,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剛剛逃回青龍寨惶惶然如漏網之魚的“竹葉青”,知道又要大難臨頭了。他怎麼也弄不通這些土八路為什麼這麼驍勇善戰。國民黨上上下下的腐敗,他的正規軍不扛八路打也就罷了,可是,自己這比泥鰍滑、比豺狼狠的土匪游擊隊,居然扛不住人家一個回合的打擊就垮了下來!真他媽的怪事!
他迷茫,他迷惑,他恐懼!他忘記了眼前這個清麗脫俗的啞女人那仙女般的風韻對他產生的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他的油光光的腦袋立刻沁出了冷汗。他的眼前浮現的全是自己的嘍囉那累累的死屍和溪流般的血水。他感到了末日來臨般的萬念俱灰。他像一隻受困的惡狼,邁動著那雙有些羅圈的腿,在地上絕望不安地轉來轉去。那左臉上的半隻耳朵,像一隻殘翅的蝴蝶,緊張得一撲稜一撲稜地聳動著。
啞女人自然也看懂了那幅畫,秀美一蹙,立時計上心來。她像一株散發著馨香的亭亭玉立的幽蘭,靜靜地站在“竹葉青”身邊,儀態安詳地看著他轉。
“竹葉青”忽然看定了啞女。此時他覺得,儀態典雅莊重的啞女,猶如身駕祥雲的觀世音菩薩,正俯視著受苦受難的眾生那樣地看著像餓狼一樣轉圈子的他。他企盼著啞女能“普度”一下危難中的自己。她是自己的副官呀!
啞女俏鼻子的鼻翼一翹,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稍縱而逝。她搖搖頭,柳眉微蹙,優雅地揮動起雙手,像唱歌一樣地“呀、呀”地比畫了一陣,然後輕抬玉腕,拽著“竹葉青”來到院子裡,將幾隻雞趕進籠子。
神秘的啞女人(2)
“竹葉青”很樂意被她的纖纖素手拽著,心中又心猿意馬起來。但是,卻不解地看著她。
啞女人放開手,先拍了拍竹篾編織的籠子,然後很輕鬆地從雞籠裡捉到了一隻雞,提給“竹葉青”看。
“竹葉青”沒有忘記嗅嗅被啞女捏過的那隻手,又緊張地摸著那半隻耳朵——他有個毛病,每當看到啞女或者有事需要啞女幫忙時,就要摸那隻殘耳。現在,他依然不解地呆呆地看著啞女人和她手中的雞。他故意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可憐的孩子。
啞女人見“竹葉青”摩挲著那隻殘耳,心頭立刻湧滿了歉疚之情。見他還是愣愣地看著自己,一副死不開竅的樣子,就微笑著,又將那被捉的雞放進了雞籠,重新開啟雞籠門,把雞全部轟出來。
“竹葉青”被啞女笑得心潮翻湧,但還是摸著殘耳有些發矇,就像小孩子看戲法似的看著啞女人。
啞女人瞥一眼“竹葉青”的那隻殘耳,愧疚地苦笑了一下,狠下心來,又指指逃出籠子跑進院子裡的幾隻雞,不由分說地拉著“竹葉青”跟在雞的後面追捉起來,可是無論如何努力也沒有捉到一隻。
那幾只雞,有的飛上了房頂,有的飛過了院牆,有的則在院子裡利用障礙和他們玩起了捉迷藏。
啞女人指著逃走了的雞,對著“竹葉青”快樂地笑了。
“竹葉青”的另一隻手鬆開了那半隻耳朵,慨嘆了一聲,說:“啞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我這次回青龍寨就好比草雞進了窩,很容易被人家來個‘堵上籠子捉雞’,是不是?”
啞女婷婷地站立著,朝他笑吟吟地點點頭。
“竹葉青”心中的情緒又被美麗的啞女人笑得波瀾起伏起來。但是,他知道此刻生命安危為大,於是,剋制著心猿意馬,接著說:“可是,只要離開籠子,這雞就難捉了!是不是?”
啞女依然優雅地笑著點頭,笑靨燦爛如同綻放的白玉蘭。
“竹葉青”看著她的笑容幾乎渾身都酥了。但他忽然又摸著那半隻耳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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