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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撮號瘋狗A
床上躺著一個枯瘦如柴的女人,灰白頭髮散亂的臥在枕邊,她雙頰凹削,下顎鬆鬆的掛在臉上,掩蓋不住幾顆七零八落的牙齒。女人臉上滿是灰斑,連那雙最熟悉的眼睛也暗淡無光。她是他的母親。
他叫偉佳,年齡二十八歲,措號瘋狗,他只是個混混,社會上最低層的一種人。初中畢業後他沒能找到工作,只能在街頭賣黃色碟片,也算是他運氣不錯,幾年前被一位大哥收了做小弟。瘋狗剛打了個電話給初中的同桌劉雲,可那小子並沒接電話;他按了幾次重複鍵,電話那頭依然是忙音。劉雲是他唯一的朋友了,雖然人不怎麼樣,但話還是貼心的,而且他對瘋狗也慷慨,逢年過節的還拿些禮物送他母親,現在這種不避貧賤的朋友忒少了。
瘋狗的大哥叫趙星鉉,現在人們都管他叫趙先生。趙星鉉很年輕,只比瘋狗大幾歲,他不是那種小混混出身的人,他身後有個世家經營著銀行業,屬於少爺混社會,據說老爺子也是江湖人物,這叫龍生龍,鳳生鳳。瘋狗這麼想的,這種宿命論是安慰他們整幫社會底層人士的最佳良方。
偉佳躺下來,把身體的重量委託給譏譏歪歪的竹片長靠椅。他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那上面曾是雪白,可惜時間過得太快,於是失去了膠粘慾望的白漆一片一片的半掛在上面,有時候它樂意飄些黃白難分的粉下來,有時候它還能整片掉到湯盆裡。
偉佳長長撥出一口氣,他有結實的肩膀,渾圓而有力的手臂,可是他卻賺卻不來足以醫治他母親的錢。在某一次街頭鬥毆裡,他左手四根手指被劈掉了,當時跑得急,沒來得撿起來,打那以後,他是什麼正規工作也幹不了了,人家瞧不上他!
好在三天以前,趙先生找了他,給他一筆錢。這正是他所需的,他借錢已經借到沒地方借了。瘋狗看了一眼床上那個女人,感覺有些欣慰。趙先生說,只要為他辦好這件事,母親醫病的錢就不用操心了,社團會負責照顧她的。
他沒什麼好帶的,除了母親,他本一無所有。所以他現在望著天花板開始想,趙先生為什麼一定要劉長河死。應該不能是生意上的衝突,社團的生意都是道上的,黑的白的都沾一些,看場子替收債也搞,真要有什麼踩過線的行為,彼此一談基本都能妥當,畢竟趙先生也算是生意人,錢字在說話。而劉長河是T市乃至全國首屈一指的地產商,他見的都是市裡緊要部門的狠角色,出入都是些富貴豪門,生意正正當當,能敲鑼打鼓的讓人去查他的帳,說實在的,生意方面沒有一定要他命的理由。
不過瘋狗並不傻,他也有機靈的頭腦,只不過時運不佳,他打聽到一個線索,趙先生一直在追求本地電視臺的明星肖婷,但遭到肖婷的拒絕,人家明確告訴他已經有男朋友了。男主角就是劉長河。趙先生那個傷心就別提了,看起來也是個情種。瘋狗常想,以趙先生的地位魄力,要找什麼女人不容易,咋就對肖婷那麼死心塌地呢?得知肖婷墜樓而死的那個晚上,趙星鉉喝得不醒人事,據他身邊的助手一道眉阿蘇說,那晚趙先生就一再提到劉長河的名字。
瘋狗掏出一根菸,他已經學會了用左手唯一一根母指夾住煙。他回頭瞧了瞧母親,便走到門口,開啟木門,把身體斜靠在鐵門上,點上火,青灰色的煙被撥出門外。門外面是一條長長的公用走廊,一眼幾乎望不到盡頭,遠倒是不遠,只是被堆放了各家各戶的各種雜物。他們家住在三樓,發生狀況的話他完全可以從走廊直接跳到樓下,他轉過頭看看母親,掐斷了胡思亂想的念頭。
他走過去,煙已經熄滅了,他便要走了,只能是在母親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媽,我走了。”他並不知道床上的女人是否能聽到,只是他不想在她醒著的時候離開。他心裡有去死一般深沉的痛。每一次母親看到他受傷,都噙著淚,他實在是不忍再看到母親傷心了,然而,他那裡有其他法子。
趙先生說,成功後會安排他到內陸去,到深山荒林去躲幾年,直到風聲不緊了,才送他們母子團圓。他相信趙先生,如同趙先生相信他,把這麼要命的事情交給他去做本身就是一種博命的信任。他不得不相信趙先生,但他也知道,按社團的規矩,事情若辦不成的話,他就完了,不但他完了,他的母親也沒能得到社團的照料。所以事情只能辦好。
假如事情辦不好怎麼辦呢?他又打了個電話給劉雲,依然是忙音,他想了想輸了個簡訊息發過去,上面寫說:“好兄弟,我去辦一件事,不管辦不辦得成,恐怕好長時間都回不來了,假如你方便,請照顧一下我母親。兄弟一輩子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