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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著一抹得體的笑,鳳輕塵抬頭,淡然地問道:“皇后娘娘可有話交待?”
她想賭一賭,賭皇后不會直接說:本宮要賜死你這樣的話。
只要皇后不明說,她就可以裝不懂,一切等出了宮再說。反正她已經把皇后與東陵子洛都得罪了,再加上這一筆也無所謂。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哼,真是可笑。
這世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如此愚忠,為了所謂的君臣道義而死。別人她不知道,但她鳳輕塵絕不會。
什麼是君,什麼是臣?
王侯將相本無種,這東陵的天下,也是從他人手中奪來的,建國不到百年,這樣的君,憑什麼一天之內,要她死兩次。
珠玉的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有毒酒在,皇后娘娘哪裡會有話交待,但現在不同了,毒酒沒了,有些話必須說明……
清了清嗓子,珠玉一臉傲氣地道:“洛王殿下說鳳小姐你其形不正、其身不潔,皇后娘娘讓鳳小姐你多多看看《女誡》,日後行事必以《女誡》為準則。”
而《女誡》上所言,失潔的女子就不應苟活於世,珠玉相信這話足夠讓鳳輕塵想明白了。
鳳輕塵緊握的拳頭終於鬆開了,因失血有些多而顯得蒼白的臉也恢復了幾分紅暈,低頭接過珠玉手中的白綾:“輕塵謝皇后娘娘教導。”
沒有下旨讓我死,我為什麼要死?
《女誡》嗎?等我有空再去看,不過,我相信這一生,我都沒有機會看。
至於這三尺白綾嘛。
白綾除了用來上吊,還能有好多用處。
“哼!”珠玉傲慢地一揚頭:“鳳輕塵,你好自為知,別妄想與天鬥。”
“是,女官大人。”鳳輕塵好脾氣地應道。
“還不快快離去,這皇宮聖地哪是你等汙穢之人可以呆的地方。”珠玉看鳳輕塵似乎懵了,越發的刻薄。
鳳輕塵,趕緊的出宮,找棵樹吊死吧。也許,皇后娘娘看你可憐,會給你一張草蓆,再把你丟到亂墳崗。
汙穢之人!
鳳輕塵沉默不語,默默地轉身。
今天一天,她所受到的侮辱,比前一世,一輩子都要多。
上輩子,有人罵她,她可以罵回去,有人打她,她可以打回去。
現在,卻是不行。
無權無勢,沒有庇護的她,在這個世界,沒有任性的本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鳳輕塵抬頭,眨眼,看著陰沉的天……將眼眶中的淚水眨了回去。
鳳輕塵,別哭了,上一世那麼艱難,你不也走下來嗎?現在這點羞辱算什麼?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時間還長著,她鳳輕塵不會倒黴一輩子。
今天這些人加諸在她身上恥辱,總有一天會討回來。
邁步走的那剎那,鳳輕塵雙手一鬆,只見手中那擰成一股的白綾突然散開,一塊約半米寬白布,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是幹嗎?”
看到鳳輕塵散開白綾,眾人不解地嘀咕起來,下一秒他們就明白了。
只見鳳輕塵身形一轉,手中的白綾化為白色披肩,就這麼披在風輕塵雙肩之上,與身上那紅色的薄紗疊在一起,很是好看……
好大的膽子呀!
太監宮女在心中暗道,皇后娘娘的意思已是那般明顯了,這鳳輕塵居然還敢……
而下一秒,他們就明白了,什麼叫更大的膽子,將白綾披裹在身上的鳳輕塵,朝皇后宮殿所在的位置跪了下去,放聲道:
“皇后娘娘慈悲為懷,憐輕塵衣不蔽體,賜輕塵三尺白綾遮身,輕塵就此謝過,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個叩首,血淋淋的額頭染了灰,鳳輕塵卻毫不在意,輕輕抹去,瀟灑起身。
在珠玉一臉青白交錯中、在眾的一臉的驚訝中,鳳軒塵傲然轉身走人。
(6)風吹來,身上的白綾也跟著飄然而起,再加上鳳輕塵那瀟灑豪邁的步子,那樣子竟是有幾分仙人之姿……
宮殿內,東陵子洛看著鳳輕塵決然離去的背影,一時間說不出來是欣賞還是厭惡,只是一雙眼怎麼也離不開那紅白相交的身影。
那紅衣是那般的汙穢,可那白綾卻是純潔無暇。
鳳輕塵,你是在告訴世人,你是清白的嗎?
哈哈哈……
鳳輕塵,你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