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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形容,我自己也知道,是不是我像一個洋車伕呢?”玉芬道:“別頑皮了。剛起來,穿上衣服罷,不然,可就要受凍了。我給你叫聽差的,快快地穿起來,我們好一塊兒吃麵去。”說時,給燕西按上鈴,金榮便進來送洗臉水。金榮看見,也是好笑。燕西讓玉芬坐在外面屋子裡,自己就趕緊洗臉穿衣服。穿好衣服,依著燕西,還要喝口茶才走。玉芬道:“走罷,走罷,到飯廳裡吃麵去,好些個人在那裡等著壽星佬呢。要茶到那裡喝去。”燕西道:“吃麵太早吧,我剛才起來呢。”玉芬道:“哪裡依得你?是剛起來,若是你三點鐘起來呢,那也算早嗎?”燕西被她催不過,只得跟著她去。原來金家的規矩,平常各人在各院子裡吃飯,遇到喜慶和年節的家宴,就在大飯廳裡吃飯。今天因為是燕西的生日,所以大家又在大飯廳集合,連多日不見的鳳舉,也在飯廳上。大家一見燕西,就笑道:“啊喲!壽星公來了。”燕西一時忘乎所以,舉著雙手,對大家一陣拱揖。口裡連連說道:“恭喜恭喜。”慧廠道:“怎麼一回事?你倒對我們恭喜起來?我們有什麼可喜的事呢?”這一說,大家都樂了。翠姨正鄰近慧廠座位,輕輕地笑道:“這是彩頭呀,怎麼不知道?”說著,對隔坐的佩芳,望了一眼。笑道:“這裡就是你們兩人可以受這句話。”慧廠笑道:“大庭廣眾之中,怎麼說起這話?而且也扯不上。”這邊佩芳見他們指指點點說笑,因問道:“你們說我什麼?這也是一個小小壽堂,可別亂開玩笑。”她的心裡,倒以為是指著鳳舉和自己不說話的事。玉芬也怕說僵了,大家老大不方便。便笑道:“我們的壽禮都送了,下午也該是壽公招待我們。我們得先請壽公宣佈有些什麼玩意兒?”燕西道:“還是那一班魔術。不過有幾位朋友送一班雜耍,或者是幾齣坤班戲,我都沒有敢答應。”說時,可就望著金太太。金太太道:“雜耍罷了,貧嘴貧舌的,怕你父親不願意。倒是唱兩出文戲,大家消遣消遣,倒沒有什麼。”燕西道:“既是這樣說,若是爸爸怪了下來,可是媽擔著這個責任。”原來這飯廳上,只有金銓一人沒在座。金太太雖答應了,金銓是否答應?尚不可知。所以燕西就這樣說了。金太太笑道:“怎麼著?我說的話還不能做主嗎?”大家聽說母親做了主,這事就好辦了,於是大家立即說笑起來。玉芬道:“這坤角里面有唱得好的嗎?我要聽一出《玉堂春》。”梅麗道:“那有什麼意思?她跪在那兒唱,聽得人膩死了。我上回瞧過一齣戲,一個丫頭冒充了小姐,做了狀元夫人。那個員外見了人叫著飯,叫他勸和他不勸和,一說吃雞絲麵他就來了。還有那狀元的老太爺,畫著方塊子的花臉,拿扁擔當柺棍。還有……”她本在二姨太太一處,二姨太道:“亂七八糟,鬧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她還有呢,你就別說了,越說人家越糊塗。”金太太笑道:“你別說她胡扯,倒是有這出戏。我也在哪裡聽過一回,把肚子都笑痛了。那出戏叫什麼何寶珠。”二姨太道:“那不像戲詞,倒很像一個人的名字了。問問咱們戲博士準知道。”玉芬道:“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叫《何珠配》。”佩芳正用筷子夾了一叉肉鬆要吃,於是便用手上筷子點著玉芬道:“你瞧她,自負為戲博士。”這時恰好秋香送了一碟玫瑰蠶豆醬到這桌上來。見佩芳夾了一筷肉鬆伸過來,忙在桌上拿一個醬碟子,上前接著。笑道:“謝謝大少奶奶,可是我們那桌上也有呢。”當時大家不覺得,後來一想,秋香是誤會了,大家便一陣鬨堂大笑。這樣一來,倒弄得秋香不好意思,呆呆地站在人叢中。還是玉芬笑道:“站在這兒做什麼?還不過去。”秋香臊成一張紅臉,只得垂著頭走了。鳳舉也笑道:“不用得耍聽滑稽戲了,這就是很好的滑稽戲哩。”佩芳聽說,對鳳舉瞟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麼。燕西很解事,便插嘴道:“既然是大家願聽開耍笑的戲,我就多邀幾個小丑兒。”玉芬道:“那有什麼意思呢?倒不如好好兒邀兩位會唱的,咱們靜靜聽他幾齣戲。”金太太皺眉道:“你們就是這樣經不了大事,一點兒芝麻似的小問題,辦還沒有辦,就這樣胡鬧起來。”燕西笑道:“這也總應該先議好,然後定了什麼戲,人家好帶什麼行頭。”金太太道:“現在吃著面呢,吃完了面,再來商議,也不遲呀。”燕西道:“是真的,快點兒吃麵,吃了面到我那裡去開緊急會議,有願列席的我一律招待。”佩芳笑道:“得了罷,又不是什麼好角兒?還要這樣鄭而重之地去斟酌。說得乾脆,就讓我們的戲博士去做戲提調,由她分配得了,誰願意聽什麼戲,她準知道,她分配得好好的就成了。”玉芬道:“戲提調談何容易?就是要分配戲,先就該知道有什麼角兒?他是什麼戲拿手?又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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