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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馬上就走了。”秀珠笑道:“你說什麼,我也要走了。”燕西道:“多坐一會兒罷,難得你來的。”秀珠道:“你府上,我倒是常來,不過難得你在家罷了。”燕西道:“不管誰是難得的,反正總有一個人是難得相會。既然難得,就應該多談一會兒了。”秀珠道:“讓我去罷。坐得久了,回頭又讓他們拿我開玩笑。”燕西笑道:“既然怕人開玩笑,為什麼又到我這裡來?”秀珠道:“我原不敢來驚動,免得耽擱了你用功。我是走這裡經過的呢,我要聽說書去。”燕西道:“那種書,全談的是一些佳人才子後花園私訂終身的事,有什麼意味?倒不如我們找些有趣的事談談,還好得多。”秀珠來了這久,也沒有喝茶,這時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燕西連忙按著她的手道:“冰涼的了,喝了你會肚痛。我這碗麥粉粥很熱,找一個碗來,給你分著喝罷。”秀珠道:“算了罷,這一點東西,還兩人分著吃。”燕西笑道:“這也不充飢,也不解渴,只吃著好玩罷了。”說著,找了一個四方瓷鬥,就把麥粉粥倒給裡面,秀珠一摔手道:“真是孩子脾氣,我不和你胡纏了。”說畢,起身便走。燕西要來攔阻,已不及了。
這一天晚上說書,鬧到一點鐘,方才散場。因為夜已深了,玉芬不讓秀珠回家,就留住了她。潤之這邊有空床,送她到這邊來住。秀珠睡的地方,是潤之隔壁二間屋。她因為和敏之閒談,到了三點才睡覺,所以到了上午十點鐘,依然未醒。燕西吃過早上的點心,要出門了。便重新到潤之這邊兒來,問敏之明日是不是決心到冷家去?走來了,在廊簷底下,隔了紗窗就嚷起來道:“五姐五姐!”潤之道:“別嚷,她睡了還沒醒哩。有話回頭再說罷,而且還有……”燕西一掀簾子進來,說道:“我不必問她了。我就是那麼說,明天下午兩點鐘……”潤之連連對他搖手,眼睛。用手對屋子裡連指了幾指,低低說道:“密斯白在那裡睡著呢。”燕西道:“她怎樣在這裡睡?昨天晚上沒回去嗎?”潤之道:“昨天晚上,她和五姐談到三點才睡。”燕西問道:“她說些什麼?提到我了嗎?”潤之道:“提你做什麼,她們說的是美國的事,你走罷。你的話,我明白了。回頭我對五姐說就是了。”燕西聽說,這就走了。他又穿的是一雙皮鞋,走著是吱咯吱咯一路地響著。
到了這天下午,燕西借了一點事故,找了冷太太說話。因笑道:“我五家姐明天是要到這裡來的。她說了,要來看看伯母。”冷太太道:“呵唷!那還了得,我們怕是招待不周呢。”燕西道:“我那五家姐,她是很隨便的人,倒不用著客氣。”燕西雖然這樣說了,冷太太哪裡肯隨便?自即日起,叫韓觀久和韓媽,將客廳、院子就收拾起來,客廳裡桌上換了新桌布,花瓶裡也插了鮮花,又把壁上幾軸畫取消,把家裡所藏的古畫,重新換了兩軸,並且找幾樣陳設品添在客廳裡。韓媽忙得渾身是汗,因說道:“像這個樣子待客,那真夠瞧的了。”冷太太道:“你知道什麼?人家才真是千金小姐啦。況且她又出過洋,什麼大世面沒有見過。若到咱們家裡來,看見咱們家裡是烏七八糟的,不讓人家笑話嗎?我就死好面子,不能讓人家瞧我不起。你嫌累,她來了,總有你的好處。我先說在這裡等著,你信不信?”韓媽笑道:“我倒不是嫌累。我想往後咱們都認識了,大家常來常往,要是這樣臨時抱佛腳地拾掇屋子,可真有些來不及。”冷太太道:“你說夢話呢,他們富貴人家,哪裡會和我們常來常往?也不過高起興來,偶然來一兩趟罷了。你倒指望著人家,把咱們這兒當大路走呢。”韓媽道:“我就不信這話,要說做大官的人家,就不和平常人家往來,為什麼他家金七爺,倒和咱們不壞呢?”她這樣一句很平常的話,冷太太聽了,倒是無話可駁。說道:“那也看人說話罷了。”這話說過了,依然還是張羅一切,一直到次日正午十二時,連果碟子都擺了,百事齊備,只待客到。
第二十七回 玉趾暗來會心情脈脈 高軒乍過握手話綿綿(4)
到了下午二點鐘,敏之果然來了。她先在燕西詩社中坐了一會,就由燕西從耳門裡引她過來。冷太太換了一件乾淨衣服,又套上一條紗裙,一直迎到院子裡。韓媽洗乾淨了手,套上一件藍布褂,頭上插了一朵紅花,笑嘻嘻地,垂立在冷太太身後。敏之先和她一鞠躬,冷太太倒是一個萬福還禮。燕西未曾介紹,冷太太就先說道:“這就是五小姐嗎?”敏之道:“舍弟住在這兒,不免有些吵鬧之處,特意前來看看冷太太。”冷太太道:“那就不敢當,我們早就應該到府上去問安呢。”說時,冷太太早上前攜著敏之的手,一同到客廳裡來。便回頭對韓媽道:“你去請小姐來。”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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