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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結婚紀念品呢。瞧著這杯子,你喝一口茶罷。不然,我這面子真擱不下來。”慧廠道:“你還要什麼面子?要面子,也不在我面前討饒了。”說著,撲哧一聲笑了,接過那茶杯來。鶴蓀笑道:“因為我愛你,我才怕你。可是你不愛我呢,因為你不怕我。”慧廠笑道:“你別廢話!你今天是回來賠罪的嗎?你是為了那張支票回來的吧?對不住,我用了。”說畢,一仰脖子把杯茶喝了。正要將杯子放到桌上,鶴蓀一伸手,將杯子接著,笑道:“還來一杯嗎?”慧廠笑道:“你不要那支票嗎?”鶴蓀笑道:“是箱子託上夾的那張支票嗎?我原是交給你儲存的。你別冤枉好人,我真是給你賠罪來著。我想,我半夜三更跑出來,當然是我不對,所以回來講和。你不信,那支票你就花著。”慧廠笑道:“我這人服軟不服硬,明知你是假話,可是說得很好聽,我也就算了。誰花你的錢?我有的是呢,拿去罷。”說著,在衣袋拿出那張支票,向地下一扔。鶴蓀一彎腰撿了起來,果然是自己要的那張支票,連忙地就將票子疊了起來。慧廠笑著哼了一聲道:“我說如何?”鶴蓀笑道:“這可難。你想,要是你扔在地下,我不撿起,這該當何罪?現在聽你的命令,你說,這張支票應當怎麼樣,我就怎麼樣,省得我又做得不對。”慧廠笑道:“拿去花罷。只要你正正經經地不胡來,你掙的錢你花,我是不干涉的。”鶴蓀趁著這個機會,將支票向袋裡一揣,對她拱拱手,低聲笑道:“昨天晚上得罪了你,我今天晚上再賠禮。”慧廠道:“你就是這樣不受抬舉。你今天把老七一隻茶杯子摔了,你可知道那是人家心愛之物?吃過午飯,你把這杯子送給他罷。”鶴蓀正愁不得脫身,就答應了。吃過午飯,帶了那隻青花細瓷海杯,就送到燕西屋子裡來。可是燕西今天大忙特忙,也是不在家了。
原來鶴蓀清早所打破的那隻瓷杯,正是燕西心愛之物。他一笑走了不要緊,燕西是懊喪不迭,只嘆氣道:“這是哪裡說起?我夾在裡面倒這樣一個小黴。這是雨過天青御窯瓷,最難得的東西。我共總四個,兩個送人了,兩個自己擺著,現在只剩一個了。”金榮正站在旁邊,便彎腰拾了起來,笑道:“還好,只破了兩半邊。讓鋦碗的來鋦上幾個釘子,還可以用。”燕西道:“你知道什麼?這種東西,要一點痕跡也沒有那才是好的,這種清雅的顏色,鋦上一大路釘子,那多麼難看?你說好,你就拿去罷。”金榮依然站著,還是笑。燕西道:“一清早就讓二爺鬧得昏天黑地。你走罷,我還要睡呢。”金榮笑道:“你是忘了一件事了,還不該辦嗎?”燕西道:“什麼事?”金榮道:“後日就是中秋了。”燕西道:“中秋就中秋,與我什麼相干?”金榮道:“這兩天送禮的熱鬧著呢。你……”這一句話,把燕西提醒。笑道:“我果然忘記了。你瞧瞧德海在家沒有?讓他開那輛小車,我上成美綢緞莊去。”金榮道:“也沒有這老早就去買綢緞的,這總是下午去買好。”燕西道:“那是怎麼一回事?綢緞莊早上就不歡迎主顧嗎?”金榮道:“不是他不歡迎主顧,早上綢緞莊沒有什麼生意,冷冰冰的沒有什麼意思。到了下午,那可就好了。太太小姐少奶奶全都去了,不說買東西,瞧個熱鬧,也很有意思的。”燕西笑道:“胡說!我不管你們,你們越發放肆了,倒常常拿我開玩笑!你對大爺二爺說話,敢這樣嗎?”金榮笑道:“誰讓七爺比我小呢,小時候,聽差的伺候你,你隨便慣了。所以到了現在,誰也不怕。”燕西道:“別廢話了,叫他去開車罷。”金榮道:“不是我多嘴,你做事就是這樣性急,這樣早,大幹大鬧地坐了車出去,不定上房裡誰知道了,都得追問,這一問出來了,就是是非。到了吃過午飯,你隨便上哪兒,別人也不注意。這會子打草驚蛇地往外跑,不能說沒有事。這不是自搗亂子嗎?”燕西想了一想,這話很對。便笑道:“我就依你的話,下午再去。這一說話,我不要睡了,你把今天的報,拿來我看。”金榮聽說,便把這一天的日報,全拿了來,報上卻疊著兩張小報。燕西躺在沙發上,金榮就把一疊報,放在沙發邊的茶桌上。燕西先拿起兩張小報,什麼也不瞧,先看那戲報上。好幾家戲園子,今天的戲都不錯,又不由得想去看戲。但是要看戲,買東西就得早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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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婦令夫從笑煞終歸鶴 弟為兄隱瞞將善吼獅(4)
正這樣盤算著,門一推,玉芬伸著半個腦袋進來。燕西看見,連忙坐了起來,笑道:“哎喲!怎樣這麼早,三嫂就來了?”玉芬才扶著門,走了進來。笑道:“二哥不在這裡嗎?”燕西道:“不知道為了什麼?昨晚上就在這沙發椅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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