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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又出。這李大娘原是一個養老妓女的。因為近來手頭擠窄,出不起多錢,就只花了幾百塊錢,弄了晚香一個人小試。差不多做了一個月的生意,每天不過兩三個盤子,就靠這三四元盤子錢,哪裡維持得過來?因此晝夜盤算,正想設一個法子,振作一下。現在忽然有位財神爺下降,哪裡肯輕易放過?便在房門口掀簾子的時候,對晚香丟了一個眼色。晚香會意,便走了出來,李大娘把她牽到一邊,輕輕地說道:“剛才屋子有一班客人,認得這個姓金的,他說這真是總理的兒子。你要好好地陪著他,別讓他來一回就算了。你紅得起來紅不起來,都在這個人身上,你可別自己錯過了機會。”李大娘說一聲,晚香哼著答應一聲。說完了,於是她們定計而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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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眷眷初逢尋芳過夜半 沉沉晚醉踏月到天明(1)
晚香由外面進房去,李大娘也忙著切水果擺糖碟,一次二次只往裡送。晚香拿著鳳舉的手,同坐在木床上,笑道:“今天晚上很涼快,你瞧,我都穿了兩件衣服。現在你三位來了,我就熱起來了,我要換衣服了。”說畢,在玻璃櫥裡拿了一件衣服,轉到櫥子後身去。一會兒,脫下那一件紅短衣,換了一件月白綢長衫出來。朱逸士笑道:“你不該換衣服。”晚香道:“怎麼不該換?”朱逸士道:“咱們大家在一處,鬧得熱熱的,不好嗎?這一換,就涼了好些個了。”晚香道:“咱們熱要在心裡,不要在身上。金老爺你說對不對?”朱逸士笑道:“你這句話,就該罰。我們不是約好了不許叫老爺嗎,怎麼又叫起老爺來了?”晚香笑道:“這是我錯了,應該怎樣罰呢?”劉蔚然道:“那你就問金大爺罷,要怎樣罰就怎樣罰。”晚香道:“對了……”劉蔚然道:“鳳舉兄,你聽見沒有?她願意你罰她呢。”晚香道:“我還沒說完,你就搶著說,我是這樣說嗎?我是說劉老爺吩咐我稱大爺,那就對了。我們北方人,叫大爺,二爺,就最是客氣,比南方人稱度少還要好呢。”說話時,朱逸士看了一看手錶。因對劉蔚然笑道:“進這屋子的時候,我是看了這表的。”劉蔚然道:“怎麼樣,過了法定時間了嗎?”朱逸士道:“豈但過了法定時間,已經夠雙倍轉彎的了。”鳳舉伸了一個懶腰,就站起身來。晚香看那情形,他們竟是要走的樣子。連忙把衣架上三頂帽子搶了下來,拿在手上,對鳳舉笑道:“大爺,你就這樣不賞面子嗎?我知道屋子不好,人也不好,大爺來了這一回,第二回是不來的。可是今天這一次見面,是難得的事,我總得留你多坐一會兒,心裡才過得去。”鳳舉笑道:“我不到這地方來,就算了,我一來了,那是要常來的。”這時李大娘和跟媽,都站在門外邊,聽見鳳舉有要走的訊息,就一擁而進。李大娘也就跟著叫大爺,說道:“大爺,你既然要常來,怎麼今天初次來,倒不能多坐一會兒?”鳳舉道:“這有個原因,一說你就明白了。我今天和這兩位老爺約好了,凡是北班子,都進去丟一個盤子。你這兒是第一家,要是坐久了,別處還去不去呢?”李大娘笑道:“你瞧,這話說出來了,大爺一定是不再來的了。大爺來這一趟本來是隨便的,這一晚上,至少要到一二十家,知道哪一家的姑娘,能中大爺的意呢?”鳳舉笑道:“你家的姑娘,就中我的意。”晚香把嘴一撇道:“別冤我們了,既然大爺中意,為什麼不肯多坐一會兒呢?”鳳舉道:“若是在這裡多坐了,那就不能家家去了。”李大娘道:“家家到是找中意的姑娘,到一家也是找中意的姑娘,只要找到了就得了,何必家家到呢?就怕我們小姑娘,不中大爺的意,若是中了意,就不必費事再找去。就是要找,今天這個面子得給我們小姑娘,明天再去找也不遲。”她說著話,可斷住了房門口。鳳舉笑著對朱劉二人道:“這種樣子,我們是走不掉了。”劉蔚然道:“我們是隨主人翁之意。主人願意多坐一會兒,就多坐一會兒。”晚香拉著鳳舉的手道:“坐下罷,坐下罷,別人都說不走了,你還好意思去嗎?”鳳舉本也無所用心,就含笑坐下了。晚香見朱逸士的手絹放在桌上,就叫跟媽打了一盆涼水來,親自在洗臉盆架上,用香胰子給他洗手絹。朱逸士笑道:“勞駕,可是我們得坐著等手絹幹了再走,要到什麼時候呢?”晚香走到朱逸士那邊,抬起右手,露出肋下紐扣上掖的一條黃綢手絹,笑道:“你要不嫌髒,就先拿這一條去使一使。”朱逸士果然抽下手絹來,在鼻子尖上嗅了一嗅,笑道:“好香,謝謝你了。”劉蔚然一拍腿道:“我要走,我受不了這個氣。”晚香對他一笑道:“你別忙呀!”劉蔚然笑道:“別忙?還有什麼送我的嗎?”晚香道:“自然有。”說時,她用手巾揩乾了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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