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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鍾新說:我有點累,想休息了,你也休息吧。
然後,不再說話。
鍾新如同一個完全進入角色的演員,他的喜怒哀樂被我操縱,我是劇本。突然,又變成一個獨斷專行的導演,我說:不拍了!現在劇組休息。鍾新只好從演員還原為一名旅客,他有些失望,無可奈何地說:好吧。
鍾新與我之間出現了一段時間的空白。這種空白給了彼此思考和判斷的機會。其實,這種空白也不算作是空白,它是恰到好處的,是情緒的醞釀與積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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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的燈滅了。
列車完完全全地把旅客帶進了黑夜通道,向著北京、向著美麗的早晨飛奔。
在黑夜裡躺著,我感覺好多了。因為,我可以肆無忌憚地睜著眼睛。黑夜,就像一面讓人深不可測的墨鏡,可以偷窺外面的世界,包括人的心靈。
不可否認,我雖然背叛過自己的肉體,但是,我的心靈絕對有一種高貴。我想起亞里士多德的話來:悲劇主人公之所以陷入厄運,不是由於他為非作惡,而是由於他犯了錯誤。是的,如同美國作家海明威筆下《老人與海》中的老人聖地亞哥一樣,他所犯的致命錯誤就是出海太遠了。因為出海遠,才能釣上大魚,因為魚過分大,才被它拖上三天,殺死後無法放在小船中,只能把它綁在一邊船舷外,於是在長途歸程中被鯊魚嗅到了血腥味,有充分的時間和空間來向死魚襲擊,把魚肉都咬掉,只剩下一副骨骸。躺在火車上鋪的我,有一種被綁在船舷外的感覺,賀長春、鬱大勇、包括現在的鐘新都是海洋中的鯊魚,他們撕扯著自己,直到軀體變成一副骨骸。而北京,並不是海港,而只是一個避風的港口。我猜測鍾新肯定沒有睡熟。我又想:他的第一次,給了哪個女人呢?我們固守那麼多年的貞操,所給的,並不是自己最愛的那個人,這真可笑。當自己被弄個得百孔千瘡、走投無路時,再讓自己碰到心儀或者曾經心儀的人。原來,真正的愛人其最大的價值只是用來療傷,僅此而已。
剛才對鍾新羞於啟齒的故事,又頑固地放映在我的腦海中。美好甜蜜的新婚之夜,因為鬱大勇的舉動而變得非常可怕。當平素文靜的鬱大勇放肆地把自己的陽具塞到我的口中時,我才明白,眼前的丈夫已閱人無數,他是風月高手。鬱大勇對我的處女之身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他說他只喜歡###。而我是一件還沒有開啟包裝盒的精美緊口瓷器,我渴望插上的是鮮花,而不是殘枝敗葉。我無法接受,宛如吞下了一隻蒼蠅,衝進洗手間,哇哇嘔吐起來。對於鬱大勇來說,這是一件很敗興的事情。我有了心理陰影。想起以前,也曾在鬱大勇家留宿過一次,不過,很可笑的是,那次,是和婆婆睡的。那隻不過是用某種計謀來要挾要彩禮的父親。假如那個時候的我瞭解鬱大勇這些,打死我也不會嫁給他。所以,在鬱大勇眼裡,我完全是個不懂風情的女人,他喜歡那些放得開又收得攏的女人,在那些娘兒們身上,他才是爺。在此,我既不能說鬱大勇的要求太過分,也不能去責怪自己的保守。畢竟,新婚之夜的我還只是個處女,我需要一個過程,成為一個成熟女人的過程,而鬱大勇,因為經驗豐富而忽視這個過程,當然造成了不協調,說嚴重一點,是一種致命的心靈傷害。其實,風華正茂的我是渴望做愛的,但決不是鬱大勇這一種。所以,當四十如虎的賀長春把我摟在懷裡的時候,我的慾望之泉如鑽了幾個月的深井,泉水呼拉的就冒了出來,以至變成了慾望的海洋。那種激情來自我的新婚之夜,只不過一直被壓抑著,直到遭遇到賀長春。
而直到我上了火車,因為我明白:那不是愛情,只是情慾。
而我,是一直渴望愛情的。
……
睡夢中,我能聽到自己的咳嗽,這種咳嗽在白天是不露頭的,它只在深夜鑽出來。夜很冷,被子不夠柔軟,
我發覺有人動我。
我沒有聽到腳步聲,右臂感覺到有隻手,隔著被子。我屏住呼吸,想確定這隻手的真正目的。不久,這隻手在靠近床的邊沿摸索了一會,然後,我的身體右側底部,被棉被塞緊了,沒有空隙。這隻手,是平面的,來自鍾新床鋪的方向。原來,他幫我蓋好被子。
我希望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偏偏知道了。他不明白鍾新為什麼用他的行為來一次次填補我生活的空白,從沒有人為我哭泣過,也從來沒有人為我掖過被子。因為從來沒有過,所以,一旦我的生活中出現了這些細節,在感動的同時,我又有些害怕。我害怕愛上這個為我哭泣為我深夜悄悄蓋被的人。因為從沒有過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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