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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武微微點了下頭,才道:“此次勘測隊由誰領隊?”
“回皇上,京城精擅勘測的西洋傳教士雷孝思、白晉、杜德美以及一些士子如索柱﹑白映棠﹑貢額﹑勝住都已遠赴漠北蒙古勘探測繪地圖。精於勘測並且富有勘測經驗的僅有何國棟一人。”
何國棟?貞武根本就未聽聞過這名字,略微沉吟才道:“此人參加過哪些勘測?”
阮爾詢知道貞武這是對何國棟不放心,忙躬身稟道:“回皇上,此人數年來一直與雷孝思、白晉等人在各地勘測大清全圖,去歲因病回京靜養。”
是參與繪製《康熙皇輿全覽圖》的?那倒是個人才,微一沉吟。貞武邊朝外揚聲吩咐道:“宣何國棟覲見。”說著又看向阮爾詢,沉聲說道:“海河截彎取直,工程浩大。既為瀉洪,又為航運便利,更是解決旱荒的以工代賑工程,此事由你和施世綸共同負責。
今年春旱預計較為嚴重,屆時湧入天津的災民不是小數,海河工程既是以工代賑,對災民的安置撫卹須得放在首位,飲食、放疫等皆須細緻周全,當然工程質量亦不能稍有含糊。
災民的工錢,亦須隨行就市。這是災民災後重建的本錢,不得剋扣或者是壓價,你與施世綸二人素有清名,朕倒是放心,不過,下面的官吏可就難說了。各級不僅要有專人核算,還得有專人監督,你二人也務須隨時抽查,微服私訪,杜絕各級官吏剋扣侵吞災民錢糧,朕亦會派人暗訪,若一眾官吏有不法之事,朕不介意借幾顆人頭立威,此項工程不僅關係到朝廷的形象,亦關係到你二人一世清名,希望你二人好自為之。”
阮爾詢聽的心裡一緊,歷來賑災,都是下面官吏的發財良機,那些個齷齪官吏的一些撈錢手段和門道他多少知道一點,要想完全杜絕,怕是有點難,但貞武這話卻是說的足夠明白了,出了事,他和施世綸都逃不了干係。
這差事難辦,但無疑也是個絕好的機會,差事若辦的漂亮,必然會受到貞武的賞識,微微沉吟了下,他才躬身道:“皇上訓誨,微臣謹記於心。”起身後,他又躬身道:“皇上,歷來是官清似水,吏滑如油,下面官吏的貪賄侵吞手段花樣百出,層出不窮,微臣擔憂防不勝防。”
“無妨。”貞武淡淡的道:“朕已有旨意,敢有從災民口中奪食者,不論官吏,滿門抄斬,而且著為永例,記入《大清會典》、《戶部則例》。真有要錢不要命的,無須等候旨意,就地處斬,再滅其滿門。”
聽著這淡淡的話語,阮爾詢登覺後背一陣涼颼颼的,滿門抄斬,那可真不是鬧著玩的,他忙躬身道:“微臣尊旨。”
貞武微微點了點頭,放緩了語氣道:“施世綸為官清廉,性情卻稍有偏執,極愛偏幫弱勢,在銀錢上更是錙銖必較,你雖清廉,卻是出身大富之家,事事須以大局為重。”
阮爾詢忙躬身道:“微臣尊旨。”
話一落音,一身便裝,不過三十出頭的何國棟已是快步走了進來,叩首道:“學生何國棟恭請皇上聖安。”
聽他語聲稍稍急促,請安後也不見起身,貞武知他心裡緊張,同時也頗為奇怪,他怎得沒有官身?略一沉吟,他便道:“都免禮,平身。”說著,便自桌上拿起一幅卷軸,道:“時間緊迫,海河工程須得儘快開工,第一期改道工程,由掛甲寺至楊莊,全長不倒三里,削除了天津灣、老鴉灣與東河灣,縮短海河航道近五里,這是詳圖,你看看,勘探測繪要多長時間?”
何國棟聽見這情形不由有點發蒙,他並不熟悉宮裡禮儀,進來時太監教了些,卻是未教這種情形下,他該如何做,君前失儀不是小事,他不有求助的看向阮爾詢,見這情形,貞武不由微微一笑,索性將卷軸直接遞給阮爾詢,含笑道:“無須拘禮,仔細看看。”
見貞武態度溫和,何國棟不由稍微放鬆下來,走到阮爾詢身邊,一眼就在圖上尋找到畫上紅圈的掛甲寺和楊莊,微微沉吟,他便跪下回道:“回皇上,三日內便可勘繪劃線。”
聽的三日內便可完成,貞武讚賞是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便道:“修路架橋、築堤治河,勘探礦藏,測繪地圖、海圖,都離不開算學與勘探測繪,如今西學方興未艾,人才緊缺,此番海河勘測,乃難得的實踐機會,你務需多提攜後進。”微微一頓,他便接著道:“何國棟才學出眾,立志遠大,以身許國,著實授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
何國棟乃是舉人出身,平日與官員交往並不少,各部院主事是正六品官銜他是很清楚的,但他根本就沒想到貞武竟然會直接給他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