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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廢除捐納制度,上書房早有討論,一致都認為,眼下這情形不宜在京報上刊載討論,眼下北方春旱,正是人心不穩之時。丟擲廢除捐納的訊息,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原指望貞武自己能夠認識到這一點。不料他卻是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略一沉吟,張鵬翮便欲岔開廢除捐監一事,拖的一時是一時,能拖到下雨則最好,當下他便躬身道:”皇上,鼓勵士子監督地方官員確是益處甚多,不過,微臣擔心各地計程車子、縉紳會聯合起來要挾地方官員,那將會給地方官員施政帶來極大的阻礙,歷來皆是士紳不分家。眾多計程車子本就出自縉紳,貧寒子弟一旦擠身入士子之列,也與縉紳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微臣擔憂此舉會極大的助長地方計程車紳勢力,初期尚不明顯,等到察覺地方士紳勢力龐大之時,恐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如此,不僅地方官員難有做為,朝廷亦會處處受掣,微臣祈望皇上三思。”
聽的這話,馬齊立時就明白了張鵬翮的意圖,忙緊接著道:“皇上,前明之亡,與縉紳勢力惡性膨脹不無關係,縉紳雖有承上啟下之效,卻不宜讓其勢力膨脹,否則會加重土地兼併的程度,引發一系列的矛盾,甚至可能再度爆發國初江南縉紳聯合抗稅之事。”
貞武微微點了點頭,道:“縉紳勢力確實不宜膨脹,不過,鼓勵士子監督地方官員卻與此無關,一則,對於地方官員,朝廷的態度是既要監督,又要保護,二則,士子僅僅只是撰寫文章反應地方問題,並未授予任何實權,三則,為官清廉者,何懼之有?能被要挾的,皆是貪官汙吏。
朕意著地方士子半年寫一份反映地方吏治民情的文章,文筆不通,反映不實者,革除功名,廢除捐監之後,士子功名將更顯金貴,功名來之不易,沒人會拿自身的功名開玩笑。
地方士子聯手要挾官員,那隻能是極少數,不能因噎廢食,這類案子,一旦查實,嚴懲不殆,殺得一批,相信就無人再敢以身試法,再說,即便不鼓勵士子撰文反映地方實情,地方官員難道就不倚重當地縉紳?徵稅、教化、農桑、緝盜哪樣不需要倚重當地縉紳?此事你們下去詳細的議議,不要急於反對,真要弊大於利,朕自會斟酌。”
說完,他又接著問道:“朕在天津之時,曾下旨著上書房先議議捐納之利弊,你們可曾討論出結果?”
一聽貞武直接提起這茬,張鵬翮、馬齊兩人皆是心裡一緊,看來,貞武是鐵下心來要廢除捐納制度,微一沉吟,張鵬翮便微微躬身,直言不諱的說道:“回皇上,捐納制度是朝廷遴選官吏的三大途徑之一,貿然廢除,微臣等實不知如何安撫天下士紳?臣等商議的結果仍是利大於弊。
再則,山西、山東兩省捐納者著實不少,眼下又系大旱,臣等擔憂在京報上貿然丟擲廢除捐納會引起眾多是士紳不滿,不利於朝廷賑災。這些日子,皇上憂心災情,微臣等實不忍此時提出來,還望皇上恕罪。”
山西、山東兩省捐納者多?山西有錢的商人多,捐官是較為出名的,怎的山東也多?印象中,山東皆是多流民,闖關東的多,貞武瞥了他一眼,這情形之前倒是忽略了,如此,則真是不適宜在此時丟擲廢除捐納制度,微一沉吟,他便問道:“山東捐納者也多?”
“回皇上。”馬齊忙躬身道:“山東之民歸附甚早,旗人中不少皆是山東籍,也因為此,山東之民在京城謀生者眾,與內城旗人關係也甚為密切,手頭有餘錢的,基本都捐有官身。”
貞武微微點了點頭,道:“敢於說真話、實話,朕不罪你們,此事緩一緩也好,等災情稍緩,再徐圖之,朕不心急,凡事皆須循序漸進。”
聽的這話,張鵬翮、馬齊兩人皆是暗鬆了口氣,忙躬身道:“臣等尊旨。”
貞武微微頜首道:“朕前幾日在京城微服私訪,聽聞京師有人在唱‘十可笑歌’。”說著,他微微仰起頭想了下才道:“這十大可笑是,光祿寺茶湯,太醫院藥方,神樂觀祈禳,武庫司刀槍,營繕司作場,養濟院衣糧,教坊司婆娘,都察院憲綱,國子監學堂,翰林院文章。這十大可笑你們可曾有耳聞?”
馬齊聽的心裡一驚,這什麼‘十可笑歌’竟然是橫掃了京師的十大衙門,是什麼人居心如此險惡,編出此等俚謠來譏諷朝廷?貞武特意提出來又是何用意?難不成剛剛清理整頓了八旗兵丁和倉場,又要對這些部門進行清理了?
他正自心中忐忑,張鵬翮已躬身從容回道:“回皇上。此‘十可笑歌’乃是前明嘉靖年間流傳下來的,乃是譏諷嘉靖帝一心求仙問道,不理朝政,並非是譏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