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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深夜一點了,還要去?”
他溫柔地在她的後背上摩挲。
她說:“不能讓他在局裡過夜吧,把罰款交了就沒事。”
曼娜掙脫開他的糾纏,她彎腰從地毯上揀起純棉的浴衣披上,頭髮散亂的像堆亂草般地扛在肩膀,她朝衛生間走去,又撳下開關,房間頓時光亮了起來,原有的一種幽秘的情調也讓亮皚皚的光線切割得七零八落。
少華有些無聊地抽出一支菸點燃。煙霧穿越在亮晃晃的光線,像是透明的,慢慢彌散開來。沒吸完一支菸,她出來了坐在梳妝桌前,拿著梳子開始整理著那頭蓬亂的頭髮。
少女時期的曼娜梳著兩根齊刷刷的辮子,結婚後留著披肩的長髮,現在她的髮型是電燙的短髮,波浪主要在額前,橫過去,下端略薄,及耳垂,前邊看,就像是盤了頭,側看,微鬈的髮梢則彎過耳下。
少華不記得從什麼時候起,就不見了表妹那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
曼娜在臉上敷一層薄粉,描了眉,上了點唇膏,對鏡子裡看一看,然後立起身更衣。她解去浴衣,那件白色的浴衣滑落在地上,亮閃閃的一堆。穿上了胸罩與三角褲,略略勒著身體。她是一個豐腴的女人,正處在轉變的關頭,身體的每一寸地方似乎都同時顯現哺育過孩子的少婦與年輕少女的兩種跡象,交織混同在一起,散發著奇異的飽滿生氣。
這時她收掇完了臉上的妝,穿上一件白底的帶紅碎花的襯衫,然後若有所思地繫著扣,從領口開始,一直往下,又回到領口處,往上,最後系領圈的扣。再接著很仔細地在上腹部扣上綁帶,再穿絲襪。
她顯得很是小心,她的雙手靈巧地捲動黑色的絲襪,要防止勾絲,還要留神襪後跟的線不要歪。費了好多的勁妥帖了。等她套上了黑色的狹裙,這樣看起來整個身子就窈窕,登上高跟鞋,對了梳妝鏡,略彎下腰,在襯衣的領口別上一隻橢圓形,琥珀色,木紋隱條的樹脂領針。
“還回來嗎?”
少華問道。
她說:“那能回來,他一定回家的,明天吧。”
說完,她挨近床頭,朝他努了努嘴唇,少華飛起身來擄擒住她,她別過臉去,嘴上說:“不敢的,別把我的妝弄亂了。”
少華狠狠地在她豐腴的屁股拍打了一下,她極為誇張地大聲叫疼。
她說:“你怎麼劣性不改,還像小時那樣,老是打我的屁股。”
話末完手上挽起一件黑色的卡嘰外套,另一隻手提了小包,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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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少華是幾天前從廣州回到家鄉的,已是一所名牌高校的教授的他,這次回到家鄉來,看似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其實,是他蓄謀已久的。
就在一個星期之前,他跟他的妻子已辦理了離婚的手續,如今的他孑然一身再無牽掛,就像是牢籠禁囚久了的猛獸一樣,他突然有了一種遠走高飛四處狩獵的自由感覺。
這一次徹底地掙脫了婚姻的束縛,開啟了少華塵封多年所有的記憶,過去的聲響紛亂地朝他襲來。
他很清楚地想起家鄉。想起了每次到姑媽家的路,要經過一堵斷牆。斷牆上面爬滿了野藤,牆底下長了一層苔蘚,逢下雨,它們就更加油綠。儘管他的家裡已沒有什麼親人了,但家鄉卻有他魂牽夢繞刻骨難忘的初戀。
少華這時越發追憶起自己的初戀了。那種生活並不遙遠,甚至可以說就在昨天,可是他認定了自己不是在追憶,而是在緬懷。所有的往昔宛如自己的影子,就跟在身子後頭,一回首或一低頭就看見了,尾隨了自己,然而撿不起來,也趕不走,呈現出地表的凸凹與坡度,有一種誇張和變形了的異己模樣。
當年的他年少輕狂躊躇滿志,為了那個保送出國深造的名額而放棄了他的愛情,答應了他的導師娶了他的獨生女兒,成了他家的乘龍快婿。
那時候,他就已覺得無面目再回到家鄉,再見到他的愛人,他的表妹曼娜。
他得到了他應得的一切年輕有為事業有成,學術顯蓍資深歷廣,但誰知道,這些年來他一直活在痛苦的自責中。
他那不甚如意的婚姻,他跟妻子不和諧的性生活,都讓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活該的,他認為這是生活對他的一種促弄和報應。
少華最先是尋到了當年姑媽她們家住的地方,從前的那棟老房子,架了竹篙曬著衣服的天井,牆角幽長的青苔野草。他止不住湧起另一種憂傷,如青瓦屋背後的那一抹斜陽,投射在人生的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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