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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條,在他眼裡卻是一派眼花繚亂的夢幻。
她無休止地踢腿,韌帶一張一弛,又輕鬆又快樂,不由要回過臉去瞅他。不料,他早已走了開去,去指導著別的一組學生。她頓時洩了氣,腿仍是一下一下地踢著,卻失了方才的精神。
林濤指點著那些男生在單槓上翻滾,他雙手平垂著,感覺到她目光的襲擊,擊在他最虛弱最敏感的地方,他情不自禁地一哆嗦,收縮起四肢,蜷成了一團,她的目光早已收回。他心灰意懶地停止了指導,呆了一會兒,挺起身體,重新抖擻起來。他走到她的身邊,站住了,努力掙扎了一會兒,不由憋紅了臉,喃喃地開口了:“原諒我一時的衝動。”
她沒提防他會說話,更沒提防說出這種認真的話來,不由也窘了,腳尖慢慢低落,臉也漲紅了,回答說:“沒什麼。”
還好笑地笑了一聲。
“我再也不冒犯你了。”
他說,又補充了一句,“希望我們不能像以往那樣相處。”
“我無所謂。”
她說,眼瞟著他又加上一句:“你真的不懂得女人?”
他心裡卻怦怦地跳著,覺得事情有點不平常了。
就這樣,他們說起話來了。可是,說話的境界似乎還沒有不說話的美妙。一旦說話,那緊張便消除了,隨之,那一種興奮;那一種莫名其妙的等待事情發展的激動與好奇,那一種須以默契來交流的神秘的意識,也消失殆盡了。然而,彼此終究是輕鬆了,要承受那一種緊張畢竟是太吃力,也太危險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危險,誰都不明白,然而那一種冒險的心情,卻是誰也都有的。
他們在一起又練得很晚,待曼娜趕到飯堂的時候,飯堂早就關了門。曼娜只好餓著肚子回到宿舍,拿著自己的臉盆鐵桶,到洗澡房裡嘩啦啦地將自己沖洗一番,等她獨自沐浴完畢,披著溼淋淋的頭髮,紅潤著臉蛋,西施浣紗似的將盛了髒衣服的臉盆斜端在腰間,走出洗澡房門口天已完全漆黑。
曼娜走在林蔭掩映的小道,快近她們的宿舍時。林濤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彷彿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幸好被曼娜在門口撞上了,要不然他非闖進屋子不可的。
林濤的出現,彷彿漆黑的夜空突然跳出了一輪月亮,月亮的四周還帶上了一圈極其巨大的光暈。曼娜總算處驚不亂,她丟下手裡的東西回頭就跑。林濤跟在她的身後。他們只是分開著,自顧自走著。曼娜再次沿著石階朝山上走,林濤也跟著上了山。這時的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天很暗,他們全被黑暗裹起了,各自裹著一披黑夜的幕障獨自走著。其實,彼此才只有十來步的距離。
夜晚的山崗十分安靜,有微風緩緩地流動,輕輕拍打著林梢。幾點隱隱的燈光,風很涼,裹著溼氣撲來。
曼娜走到了樹林裡,他則走在樹林的外面。露水浸溼的土地在腳下柔軟而堅韌,腳步落在上面,再沒有一點聲響。她張開兩隻手,輪番摸著兩邊的大樹。左手扶住一棵,等右手扶住另一棵時,左手便鬆了,去夠前邊的。粗糙的樹皮磨擦著她的手心,微微地擦痛了,卻十分的快意。
他們繞了一圈又回到了禮堂,禮堂的正面是一塊開闊的操場,操場立著兩個高聳的籃球架。孤零零的,極像兩個哨兵。曼娜回過頭來的時候目光正和他撞上了,林濤笑了一下,曼娜也笑了一下,短短的像一片風,沒有來處,也說不出去處。
露水浸溼的土地在腳下柔軟而堅韌,腳步落在上面,再沒有一點聲響。進入禮堂時,裡面所有的燈都滅了,連月亮都沒有,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如同墮入了深淵。曼娜轉到了後臺,那兒存放著他們廢棄了的海綿墊和沒用的器材,四周空寂得令人驚悚,洋溢著織物、木頭和鐵鏽的混雜氣味,又新鮮又陳腐。林濤就站在這股濃郁的氣味裡頭,同樣帶上了新鮮與陳腐的氣息。曼娜弄不懂怎麼剛一見面自己就背過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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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濤張開雙臂摟住了渾身發軟的她,當她再一次伏到他肩膀的時候,她嗅到了濃重的汗味兒。那一款熟悉的男人味兒,足使她神魂顛倒、欲仙欲死。他的嘴唇尋找著她的嘴唇,他堵住她嘴唇的時候,感到了她一陣慌亂的躲閃。
他把她的身子摟緊了,狠狠地壓住了她的嘴唇,他的胸脯感覺到了她隆起的胸脯,那微袒露著的衣領雙峰半裸著,擠壓在他的胸膛上,暖烘烘、溼漉漉。
他同樣暖熱而汗溼的胸脯,與她的胸脯滯澀的磨擦,發出聲響,輕微地牽扯得疼痛。
他的膝頭覺出了她努力活動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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