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這一時節的太陽,照得人眼花,是好天氣。
安陽端起塑膠盆,到堰塘邊去清洗換下來的衣裳。
天色好,去趕場的寨鄰鄉親都走了。寨子上比往常天清靜了許多。
堰塘邊,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在用包穀糊糊洗刷鞋子,另一個婦女在用洗衣棒“啪啪”有力地捶擊衣裳。
走近了,安陽才看清楚,那婦女正是李昌惠的媽媽李么姑。想要退回去,已經來不及了,洗鞋子的姑娘和李么姑都已看見了他。
()
他硬著頭皮走到堰塘石階上,洗刷鞋子的小姑娘往一旁讓了讓說:
“安陽哥,我馬上洗完了,騰出地方給你。”
說著,站起身,把鞋肚裡的水傾倒出來,把一雙雙洗淨的鞋子放進提籃,然後挽起提籃離去。
“安陽,來洗衣裳啊?”李么姑眼睛望著離去姑娘的背影,主動招呼。
“清一下,昨晚上我都搓過肥皂了。”
“要不要我幫你清。打過肥皂的衣裳,要水大,才洗得乾淨。”說著,李么姑笑眯眯地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安陽怕看她的眼神,低著頭說:
“我自己清吧。”
“哎呀,還客氣,拿過來,三下兩下就清洗乾淨了。”
李么姑不由分說地奪過安陽手中的一件外衣,“砰”的一聲張開丟進堰塘水波里。又輕聲說:
“你來得巧,我正說要去找你哩。”
安陽的心不安分地跳得連他自己都能聽見。他的雙手機械地清洗著手中的襯衣。整個人只覺得李么姑近在咫尺,好像自即的心跳也會被她聽見。
自從那天黃昏奪路而逃之後,他還是第一次和李么姑這麼近地呆在一起。
那天夜間,他一晚上都沒睡著。眼前總是晃動著李么姑撩起衣襟不經意間露出的那一對鮮靈活跳的Ru房。心裡頭總在回味著李么姑和他說話時拂上顏面的熱烘烘的氣息,她那緊挨著他的寬大結實溫熱的身子,她那雙粗糙的撫摩過他的手,以及在她撫摩時他感覺到的向著全身彌散的一波一波難以形容的舒適。特別是她最後出其不意地爆發出來的激|情,那企盼和渴望的眼神,以及他的惶恐和一瞬間的快感。
他想得眼睛睜得老大,人也呆了。
是的,李昌惠站在他的身旁時,他不敢造次,不敢伸手攬她,不敢去親她抱她。那時候,他怕一旦這麼做了,李昌惠會更熱情,發展下去,一發不可收拾。他有心理障礙,癱在病床上的媽在拖了幾年之後,才在春末離開人世。為替爹媽治病,欠了一屁股債沒還,家中一貧如洗,他拿啥子東西來討婆娘來結婚啊。他是一個窮光蛋,一個寨鄰鄉親們不屑地說起來的“窮棒錘”。
他沒有娶李昌惠的權利。況且,他自家不想窩在纏溪涼水井寨子上,把家中養的雞、鴨、鵝、豬、牛處理完畢,收過這一季莊稼,把家裡承包的責任田土轉包出去,還清大部分債務以後,至多再在涼水井寨子上呆一年,他也想捲進民工潮,和寨子上好多好多青壯男女一樣,走出山鄉,最近也得走進省城,走到鄰省那些大中城市,甚至走到北京、廣州、深圳、武漢那些有名的城市裡去打工賺錢。先是徹底還清欠下的債務,這是父母臨終再三交代的。隨後才考慮他自己的賺錢、存錢、發一筆小財,到了這一地步,他才有資格談物件,考慮結婚事宜。他相信自己不笨,別人到外頭的世界裡去闖,能賺到錢,他也一定賺得到。可真到那一天,還遠得很哪。
儘管孤身一人躺在床上時,他不知多少次想象過親吻李昌惠、擁抱李昌惠時的幸福和陶醉。但他沒有這個勇氣,他始終把自己嚮往親近李昌惠的慾望拼命抑制著。
孤寂的漫漫長夜,他只能在無奈的嘆息、自蔚和久久難以入眠的亢奮狀態裡乾熬。而在李昌惠多次在他身旁露出可愛的笑吟吟的臉龐時,他只能泥塑木雕般茫然地瞅著她。
可李么姑和他說的事就不同,他可以親近任紅錦,就像李么姑赤裸裸說白了的,可以和她睡,撫摩一個鮮靈活現的女人,擁抱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和女人說親密的情話,發洩自己早就盼望發洩的奔放的慾望,嘗一嘗和女人親近的滋味,卻不用負任何責任,人家甚至還從心裡感激他。他有啥可以膽怯的呢?
不,他不是膽怯。他只是覺得這樣的事說出口來,實在有辱他以往讀書時對愛情的看法。他終究是縣城畢業的高中生,終究讀過十多年的書,對愛情有著種種美好的憧憬和詩意的嚮往。
可現在這是什麼愛情啊,這純粹是一場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