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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當市長毫無興趣。”
舒培德搖搖頭,又咽把口水,很懇切的樣子,說:“關主任,你會做官,但沒官癮,西州人都知道。你值得人尊重的,就這些地方。可是,西州老百姓需要你。你只要站出來,肯定會大展雄風。張兆林、宋秋山、週一佛,我都是常打交道的,都算是朋友。說句不敬的話,他們都能做到省級領導,你可以做得比他們更大。別說我老舒賺了幾個臭錢,就狂妄起來了。
我說,關主任你不如聽我一回,我倆玩一把。“
關隱達笑道:“老舒,這話不要再提了。”
舒培德很失望的樣子,說:“關主任,我真佩服你啊!”
關隱達說:“老舒,今晚說的這些話,這裡說這裡止。”
舒培德嘆了聲,說:“好吧。”
舒培德走了,陶陶從裡屋出來,說: “老關,你到底不糊塗。” “你都聽見了?”關隱達問。
陶陶說:“平時你同別人說什麼,我從不在意的。今天我偶然聽到一句,太可怕了,就乾脆聽下去了。你想過舒培德的真實意圖嗎?”
關隱達說:“我想過,但沒法弄清他的真實想法。如果他受人指派,只是想試探我,他犯不著開這麼大的玩笑。如果真想把我推上市長位置,我又懷疑他的能力。”
陶陶笑著問道:“你說真話,想不想當這個市長?”
關隱達認真想了想,說:“回去幾年,我會希望自己當市長。現在,不想了。”
“可是今天舒培德特意上門來說這事兒,太奇怪了。”陶陶說,“老舒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拿這事兒開玩笑?”
關隱達點點頭,不說話。的確太奇怪了。舒培德非常老道,照說不敢莽撞的。關隱達左思右想,都拿不準。真是個謎!
張兆林遲遲沒有來西州。每次都說他要來了,臨時又不來了。不是說他去北京開會了,就是有別的重要事情走不開。按照安排,張兆林將下去看幾個縣,深入到基層去。那幾個縣城已搞過好幾次衛生突擊了,都說是要迎接上級領導。老百姓只知道會有大人物駕臨西州,並不知道會來個什麼角色。機關幹部和環衛工人差不多罵娘了,仍不見張兆林的影子。
張兆林不來,孟維周很著急。他怕上面怪罪下來,說他沒駕馭能力,好好兒一個西州,叫他弄成一團糟。他又不能公開替萬明山避謠,人們會說此地無銀三百兩。又不能聽憑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畢竟這是讓市委丟面子的事兒。市委沒面子,就是孟維周沒面子。有次市直部門負責人開會,孟維周拍了桌子,指責寫匿名信的人擾亂視聽。關隱達坐在下面聽了,心想孟維周到底老成。孟維周聲色俱厲,說要從嚴追查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卻不對萬明山做任何評價。因為萬明山是否乾淨,只有天知道。萬一上面認真起來,查出了萬明山的問題呢?孟維周不能打自己的嘴巴。可是他表情激動,又讓人知道他很為這事兒生氣。他只需做到這個樣子就行了。
最近電視臺的西州新聞收視率之高只怕是空前了。日裡夜裡都有各種傳聞在散佈,人們都希望從新聞裡得到證實。初冬天氣,總是陰霾垂地。人們悄悄議論著西州官場,神色或興奮或慌亂,好像馬上就要變天了。可是吃過晚飯,人們往電視機前一坐,又失望了。萬明山仍活蹦亂跳的。他不是主持著重要會議,就是下農村、進工廠,日理萬機的樣子。老百姓真弄不懂了:為什麼大家都知道是壞人的,偏偏人模人樣呢?
那輛黑色小轎車每天照樣停在辦公樓前,裡面鑽出的仍是萬明山。萬明山總是滿面春風,兩手空空,大步流星。後面跟著他的秘書,替他提著包,端著他的茶杯。秘書很瘦小,習慣低著頭。這就烘雲托月了,萬明山越發顯得偉岸。自從匿名信事件以來,萬明山沒在任何場合對此發表過意見。他就像並不知道發生過這種事情,依然故我。功夫了得!細心的人看出個破綻:萬明山每天清早都是紅光滿面,頭髮梳得溜光。一到十點多鐘,就疲憊起來,只能強撐著。他夜裡肯定都沒睡好,清早只好洗個澡,人就精神煥發了。可那臉色畢竟是熱水泡紅的,過不了多久就復原了。
龍飛從不在關隱達家裡說起市政府的事兒。他每晚都陪著通通做作業,然後回機關去。陶陶就同男人說:“龍飛這孩子少年老成,在官場成得了器。你看,萬明山的事兒,他半個字都不提。”關隱達笑道:“你不知道,這種事情外界說得如何如何,市政府裡面的人不一定聽得見。別人都把他們當成市長身邊的人,誰敢同他們說什麼?”
關隱達家的日子依然平淡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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