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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好,慢慢地拉上公文包。其實他的牙齒都咬了起來。依他現在的心情,他拉公文包拉鍊應該是飛快地刷的一聲。但他屏息靜氣,放緩了一切動作。大家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出了會議室。卻見朱琴等在外面,像是有事要說。關隱達就笑笑,說:“還有事嗎?”
朱琴說: “關縣長,城市防洪的問題,我贊同您的意見。 不過,按水利局的意見,財政的壓力太大了……”
不等朱琴說完,關隱達笑道:“您不是說贊同我的意見嗎?
您明明知道,水利局的意見經我認可了,就不只是水利局的意見,而是我的意見,是縣政府的意見了。你今天還是來了,不來的話,我們研究完了會再來徵求你的意見。“
關隱達邊說邊走,面帶微笑,卻不回頭。他這幾句話分量很重,比臉紅脖子粗地罵人還叫你難堪。朱琴跟著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紅著臉站在那裡。建委主任、國土局長等幾位也站在走廊,想同關隱達說什麼。見朱琴好像弄得沒趣,他們就像什麼也沒看見,低頭走了。
有幾項重要議題縣長辦公會研究了,還須提交縣委常委會研究決定。關隱達交代馬志堅同縣委辦銜接一下,爭取常委會早點研究。純粹研究工作的常委會,關隱達還是被邀列席。
馬志堅同陳興業聯絡了,陳興業說按照安排,明天是常委會,可不知向書記哪裡去了,弄得我們通知也不敢發。他平時的活動都同辦公室打招呼的。他的司機也在家,秘書也在家,他到哪裡去了呢?
馬志堅是個急性子,辦事又認真。他找關隱達彙報這事,那樣子就像自己工作沒做好似的。關隱達卻沒事一樣,說:“向書記不在家的話就不要急嘛!反正那些事要等縣委來決定。”
關隱達說得這麼平淡,心裡早明白八九成了。他知道向在遠一定上地區去了。既然司機和秘書都沒有隨去,說明向在遠這人做事滴水不漏。可以猜測,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已進入白熱化丁。關隱達不屬於這場爭鬥的任何一派,但誰勝誰敗,同他卻是休慼相關。
一連三天,誰也沒見到向在遠的影子。機關大院看上去一派平和,關隱達卻總覺得不對勁,似乎空氣中也瀰漫著某種怪異的氣息。事實上,外面早有種種議論了,多是說向在遠被停職反省了,有的說是因為經濟問題,有的說是因為嫖娼。說起男女事情,人們的興致總是很高的,就連老早以前有些領導的奇聞逸事也被翻了出來。說是有一年大年三十,機關吃團年飯的時候,怎麼也找不到縣委書記。全體機關幹部架著筷子左等右等,菜都全涼了,還是不見縣委書記駕到。縣裡其他領導急壞了。那會兒正搞著階級鬥爭,大夥兒時刻警惕的是階級鬥爭新動向,生怕縣委書記被階級敵人謀害了,便急急忙忙向地委彙報。地委領導深感事情重大,連夜派地公安處的同志赴縣裡偵查。縣委還緊急成立了“除夕行動指揮部”。可正月初一大清早,有人見縣委書記從縣廣播站出來了。原來早就風傳縣委書記同廣播站的女播音員白麗相好,但有領匯出來訓人,說這是政治謠言,是往縣委臉上抹黑。這會兒大家都知道縣委書記同白麗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但很長一段時間,人們也只是在背地裡說,誰也不敢公開散佈這“政治謠言”。後來這位書記倒了臺,大家就說得有鼻子有眼了。有人說難怪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聽見廣播裡有喘氣的聲音!
只是這些七七八八的話關隱達都聽不到。不過他也想象得出,人們肯定會有多種猜測。縣裡頭兒的行蹤從來都是引人注意的,縣委書記失蹤幾天了,什麼議論都會有的。他知道秘書小張說不定會聽到一些話,但小張不說,他也不好問。小張不像他原來的秘書小顧,小顧同他知心些。他也知道,小張的不知心,多半是因為他自己這個縣長當得窩囊。
這天晚上,兒子學校開家長會,陶陶去了。通通在自己房間裡做作業,關隱達獨坐在書房裡。電話鈴響了好多次,他不去接。他把手機也關了。向在遠已失蹤五天了。這幾天,縣裡事情千頭萬緒。日常工作不說,單是群眾上訪就讓他頭昏腦漲。昨天氮肥廠的工人來了一百多,今天又來了幾百煤礦工人。對工人群眾硬又硬不得,軟又軟不得。工人不為別的,只是要飯吃。他不能親自出面,他一出面就連個退路都沒有。他儘管在後臺操作,心裡照樣急得像火燒。政府大門口是成群的工人,他回到家來,家門口還守著那位老太太。這樣的縣長,他真的不想當了。
這幾個月,每當感到焦頭爛額的時候,他總想起回老家。
他的老家在黎南縣北去四百多公里的一個縣。那也是一個山區,村子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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