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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隱達就說:“好,我就不白。跟著你過日子,我頭髮不會白的。”
“那你可別後悔啊!”陶陶抬頭望著關隱達,滿臉的嬌嗔。
關隱達又把陶陶的臉托起來,動情地撫摸著:“傻孩子,我怎麼會後悔呢?你是我最大的成就。知道嗎?你踏上西州這塊土地第一腳,就有雙眼睛注視著你了。我同你說過的,那個早晨,我在招待所後面的林子裡望著你。命運真是神奇啊!”
陶陶說:“就讓他們把我分配到你縣裡來,今後你往哪裡調,我就跟著往哪裡跑。”
河風激起水花,拍打著堤岸,啪啪地響。流螢漫舞,蛙聲四起。
隆冬了,成天寒雨紛飛。每日凌晨,城裡人多半還在睡夢裡,就會聽見街上的鞭炮聲、哭號聲和嗩吶聲。今年很奇怪,人老得很多,天天都有出喪的。陶陶見不得死人的事,心裡害怕。只要聽見街上有哭聲,陶陶就鑽進關隱達的懷裡,渾身發抖。關隱達哄著她,說她還是個孩子。
縣委辦突然接到通知,說是老地委書記陳永棟去世了,要求各縣市敬獻花圈,並派領導同志參加追悼會。關隱達同陳永棟熟識,就說:“我跑趟西州吧。”
陶陶正好想回去看看父母,就一同去了。兩人回到西州城,在街上買好花圈,直接奔靈堂去。理事的都是地委辦老同事,見了關隱達,免不了客氣。可畢竟在辦著喪事,不便熱乎,就握握手,臉上露出說不清的表情。陳永棟兩兒一女,都四五十歲的人了,不怎麼懂禮數,倒是躲在一邊。等地委辦的人叫他們,才過來同關隱達握手。關隱達見了他們那漠然的樣子,說不出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只說陳老書記是個好人。圍觀的人很多,都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追悼會得下午舉行,關隱達同陶陶就先回爸爸家看看。關隱達打發司機去賓館休息,自己同陶陶步行上山。桃嶺的風更猛,吹得人不能張嘴呼吸。陶陶揹著風,說:“有人說陳老留下了很多錢。”
“你怎麼知道?”關隱達迎著風,大聲問。
陶陶退著走,說:“你在同人打招呼,我聽別人議論。”
只有媽媽在家,爸爸還沒回來。媽媽見兩人凍得臉都紅了,忙開了空調。
“真是個怪老頭!”媽媽說。
陶陶問:“別人都說,陳老存下了很多錢。”
媽媽說:“你爸爸同我說過,是真的,有四十多萬。陳老留下遺囑,這些錢全部交黨費。”
陶陶說:“老人家境界倒蠻高啊。”
媽媽搖搖頭,說起事情原委。陳永棟好可憐的,死了幾天,才有人知道。他平時獨來獨往,兒女又不在身邊。有位老同志突然想起,好久沒見陳老清早舞劍了。他覺得不對勁,就報告了地委辦。地委辦派人撬開門,發現老人家安詳地睡著了。幸好是冬天,不然屍體都不行了。陶凡聽說了,馬上帶著吳明賢趕了去。地委辦的同志正在清理陳老的遺物。從床頭搜出張紙條,皺巴巴的。開啟一看,竟是陳老的遺囑。字歪斜而粗大。
我的遺囑
一、我終身積累的錢共四十五萬元交黨費。
二、我的辮子要剪掉,理光頭,乾乾淨淨去見馬克思。
三、我的兒女肯定要爭我的錢,不能聽他們的。
陳永棟某年某月某日
陶凡接過遺囑看了看,囑咐在場的人說:“這份遺囑,請同志們務必保密。”
陶凡馬上約見了張兆林等幾位在家的領導。陶凡說:“陳永棟同志的高風亮節值得我們敬佩。但是,我個人意見,這個遺囑我們不能完全執行。”
大家都吃了一驚,不知陶凡有何用意,卻都不說話,等著陶凡說下去。陶凡有些激動,沉默片刻,才說:“陳老一生嚴格要求自己,連自己的子女進城都不準。老人家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在農村,生活條件很不好。我個人意見,把五萬元零頭交黨費,也算順老人家的意,其餘四十萬還是給他自己兒女。黨不缺這幾十萬塊錢。”
張兆林帶頭表了態:“我同意陶書記意見。”
有人提出疑問:存在法律問題嗎?
陶凡說:“好在遺囑方面立法暫時還是個盲區。我覺得這樣處理,老人家九泉之下有知,會理解我們的。”
說完遺囑的事,陶凡又讓張兆林留一下。兆林,關於陳老去世的情形,你同吳明賢打個招呼,要他告訴同志們,不要議論。陳老是建國後西州首任地委書記,晚景如此淒涼,傳出去影響不好。維護黨的威信,比什麼都重要。為了安慰陳老家人,我考慮把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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