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2/4 頁)
她就會想方設法弄來。上級銀行好幾次想任命陶陶當市中心支行行長,她都婉謝了。她說自己這輩子沒什麼大志向,管好丈夫和孩子就足夠了。瞭解她的人都說,只有陶凡的女兒才會這麼散淡。兒子通通已上初二,眼看著就要上高中。
最近陶陶又聽說,六味地黃丸男人要長年服用,就像女人要長年服用婦科千金片。星期天,她打發丈夫和兒子吃過早飯,就要出門去。交待關隱達:“你管著兒子做作業,我給你買藥去。等我回來,再去看爸爸媽媽。”
一家人每週要上桃嶺一次,陪老人家吃頓飯。每次都是星期天去,星期六通通學校要補課。關隱達自己是教委主任,一年到頭強調不準加重學生課業負擔,可是自己兒子照常補課。
放假時,嚴令不準補課。可是學校自有辦法。他們化整為零,每次補二十幾個學生,還讓家長輪流值班,守在教室裡。只要上面來人檢查,家長就出面糾纏,說補課不關學校的事,都是家長們強烈要求的。他真拿著這事沒辦法,只好睜隻眼閉隻眼。
門口就有藥店,沒多久陶陶就回來了。她進屋就說: “這藥又不貴,又沒副作用。養生藥。我買了五十盒。”
“這麼多,當飯吃?”關隱達就像很聽話的孩子,連說明書都懶得看,只問,“吃幾顆?”陶陶搶過藥瓶,說:“你怎麼開交喲,就像三歲小朋友。”她怨著丈夫,心裡甜蜜而滿足。
她故意淘氣,大聲念道: “藥物組成,熟地黃、山茱萸,括號,制,牡丹皮、山藥、茯苓、澤瀉。功能主治,滋陰補腎。用於頭暈耳鳴,腰膝痠軟,遺精盜汗……”
關隱達忙壓著嗓子叫了聲:“陶陶!”
陶陶吐吐舌頭,笑了起來。通通在裡面做作業。“兒子聽不懂的。”陶陶繼續頑皮, “口服,一次八丸,一日三次。規格,每八丸相當於原藥材三克。批准文號……”
關隱達一把奪過藥瓶,說: “拜託了,文號就不要念了。 我一天到晚看檔案,聽說文號就條件反射,頭痛。”
陶陶倒來溫開水,遞給關隱達,說:“你還得修煉。你什麼時候有老爸那種心態,就自在了。”
關隱達吞下六味地黃丸,說:“老爸能夠有個好心態,巴不得。但我總懷疑他的淡泊是做給別人看的。他不把什麼都看淡些,又能怎樣呢?”
陶陶嘆道:“做官一輩子,有什麼意思!”
關隱達笑道:“是沒有意思。所以人就要想通達些。我見識過省裡一些老領導的秘書、司機,想來真是心寒。那些老書記、老省長,當年誰不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很多人削尖了腦袋想鑽到他們身邊去,哪怕給他們擦屁眼都願意。他們的秘書、司機,都風光得不得了。如今他們退下來了,就誰也嫌棄了。
他們仍然配有秘書和司機。這些秘書、司機就恨自己運氣差,等這些老傢伙沒用了,他們才輪到這份差事。他們當面叫某老某老,背地裡都叫人家老東西。只要哪個老領導病了,他的秘書、司機就暗自高興,巴不得人家一命歸西,他們就可以解放了。陳副省長快八十歲了,身體還很健旺,他的秘書就成天在外面對別人搖頭,說怎麼得了,哪天是個頭喲!“
陶陶聽著很生氣,說:“這些老人家自己也不爭氣,他們的兒女也不爭氣。我爸爸若是省級幹部,他只要退下來,我堅決不要人家配什麼司機、秘書。自己兒女天天守著老人家,多好。都是些狼心狗肺的傢伙!”
關隱達笑道:“你還真生氣了。人沒到那步,到那步就會那樣的。老領導照樣比秘書、比司機、比房子、比車子。他們生病了,有兒女守在醫院他們不會滿足,寧可讓秘書守著。這叫享受待遇。”
陶陶搖頭道:“官場真是害人,把人都弄成瘋子了。”
關隱達笑笑,不再議論這事了。他想官場就是如此,誰也拿它沒辦法。關隱達琢磨過孟維周對他稱呼的變遷,就很有意思。孟維周剛參加工作那會兒,見了關隱達就叫關兄;過了幾年,孟維周當了縣委副書記、縣委書記,就叫他關老兄了。
“關”和“兄”中間加個“老”字,意思沒變,意味卻不同了。
關兄是那種剛人仕途的年輕人叫的,顯得斯文、拘謹、恭敬。
孟維周開始叫關老兄了,老成多了,同關隱達就是平輩之禮。
孟維周當上地委領導後,第一次見了關隱達,就直呼老關了。
通通作業完成了,揉著眼睛出了房間。陶陶說:“我們看外公外婆去。”
通通點點頭,不多說話。陶陶就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