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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芙不再理他,一把推開他,自己拿了被撕破的信,下了床,到桌邊鋪開,忙著要找東西壓平。
祖母去世已經逾一年了,雖然照承重孫的身份,還要再守制兩年,但人被放逐到了此處,天地悠悠,曠野茫茫,從前束縛了天性的種種,仿似也漸漸遠去,心底竟生出了從前未曾有過的不羈。
和她成婚也算兩個年頭,但掐頭去尾,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算來竟不過數月而已,且分開又如此久了,昨夜驟然相逢,實在情難自禁,既已破了守戒,想著祖母若有在天有靈,當也不會責備自己,再無顧忌,便跟了過去,撿起地上的幾本書,放到桌上,隨即從後抱住了她,低頭吻她袒露在衣領外的一片細嫩雪背。
嘉芙嫌癢,不斷地縮脖,躲著他。
裴右安見她沒有反應,無奈,強行抱她送到了床上,附耳低低地喚:“芙兒……”聲音微微繃緊。
一隻小手在被下朝他悄悄地伸了過去,驗證般地輕輕碰了碰,飛快地縮了回去。
嘉芙含羞垂眸:“大表哥,你又難受了嗎?”
裴右安感到被她小手輕輕一碰,雖隔著層衣物,卻也血液湧流,心跳加快,凝視著她,手指輕輕撫弄她的唇瓣。
“睡覺吧。睡著就好了!”嘉芙拿開了他的手。
裴右安一怔。
“我沒來時,你不照顧好自己。屋子漏風,爐火不暖,藥也不好好吃。你身子本就底子薄,又病了這麼久,昨晚就算了,今晚還想?好好睡覺吧,病沒好,什麼也別想了!”
嘉芙說完,從他懷裡滾了出來。
裴右安將她又抱了回來:“芙兒……我的病已經好了……不信你今晚瞧著便是了……”
嘉芙腦袋搖晃的像只撥浪鼓:“不行就是不行!我要睡覺了!你也睡!”說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想了下,又轉頭,唇貼到了他的耳畔:“大表哥,你聽話,以後我會對你很好。”
裴右安自覺昨夜睡了那長長一覺過後,精力飽滿,病也好了大半了,今夜大可再戰三百回合,偏她卻不讓自己和她親熱。想來除了真的心疼他前些時候生病體弱,應也存了故意懲罰他的心思。
打是打不得,如今像從前那般板起臉教訓她聽話,更是端不起架子了。
裴右安一時拿她沒轍,苦笑,見她已經翻身過去不理自己了,只好也閉目慢慢調息,良久,終於壓下方才被挑出的慾念,睜眼,見她竟就撇下自己,已經睡著了。
他凝視著身畔女子全然放鬆的一副嬌憨睡態,心底漸漸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暖意所盈滿,熄了燈,伸臂將那溫暖的柔軟身子擁入懷裡,聞著她芬芳的氣息,在屋外陣陣怒號的北風聲中,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次日醒來,便是這個歲尾的最後一日了。
料場裡那七八個老卒,除了老丁夫婦,其餘都是孤寡,長年吃住在此,過年也無地可去。一大早,嘉芙給了丁嬤一些錢,叫她去城裡採購,楊雲用馬車送她。丁嬤便叫了檀香同行,午後,三人便回來了。從城裡買來了米、面、雞、豬頭、兩扇羊,並此地冬天唯一有的蘿蔔白菜等蔬菜,還有幾罈好酒。
老卒們知今年因了夫人到來,晚上能打上一頓牙祭了。看這食材,便是城中都司府的年飯,想來也不過如此,無不喜笑顏開,一見馬車進來,紛紛上去搶著幫搬東西,料場的廚房裡也熱鬧了起來,柴火燒的噼啪作響,豬頭在鍋裡慢慢燉出肉香,刀啪啪地在案上剁著餡,大鐵鍋裡不斷傳出蔥花爆油的滋滋之聲,食物香氣飄散出去,老遠就聞得到,那些個老卒,常年也難得吃一頓葷腥,此刻聞著這香氣,如何還等的到天黑,全都聚到了廚房前吞嚥口水。
嘉芙和裴右安看完那匹懷了小駒的母馬出來,見老丁從料場大門的方向走來,手裡提了個食盒,看見裴右安,興高采烈地追了上來,口中喊道:“裴大人,方才城裡胡大人打發了個人來,說大人來了後,料場管的不錯,今日歲末,身為上司,當有所表示,故特意叫人送了些酒菜過來,叫小人交給大人。”說著將食盒遞了上來,又樂呵呵地道:“多虧了夫人,小人晚上也有得打牙祭了,天也快黑了,這就去關了大門。”說著,躬了躬身,轉身匆匆走了。
嘉芙上去,要開啟蓋子,卻被裴右安輕輕擋住,“不必看了。”
嘉芙頓時起了疑心,不顧他的阻攔,強行開啟,見裡頭竟是一盤爛白菜幫子,一隻明顯被啃過的雞骨架,還有幾樣殘羹冷炙,一看就是吃剩後裝上盤的,一怔,頓時明白了,必是那個胡良才藉機在羞辱裴右安,怒火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