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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忽高忽低,飄忽蜿轉又絲絲入扣,閉上眼睛,腦海中便可拼湊出一幅美麗的雲 海奇觀。堆疊絢爛,瞬間萬化的雲層引人入勝。若是放縱自己沉浸在這樂聲裡,心境自 然地就會明朗起來,海闊天空,還有什麼事想不透呢﹖……樓砂挑這曲子,是想安慰她 嗎?
溫柔忍不住偷眼打量專心吹笛的樓砂……他是她見過的,最茅盾的一個人了﹗在畫 舫上見到他的第一眼,俊美無儔的小王爺關宇飛搶去了大半的光彩,當時只覺得他是個 冷冰冰,有些陰沉的怪人。可是縱是如此,還是無法否認他的文才武藝均高人一等,不 得不佩服。
後來在回程上再次與他談話,他謙沖有禮的態度著實讓她吃了一驚。不過當時心裡 猜測著那晚做賊遇到的是不是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哪有時間去多注意其它。
今天再見,他還是很難捉摸。不說話時人看上去冷冷的,有點孤高,有點狂,說話 時卻是平和,優雅,甚至是幽默的。這樣一個人,如何形容他好呢﹖……可是不論如何 ,她溫柔都不會忘記,今晚有個人在屋頂上為她吹簫。
一曲眼看就要終了,突然“砰”地一聲巨響,——“那隻死鬼在上頭髮癲﹖”
簫聲頓止。樓砂和溫柔相顧訝然,齊齊往下看。只見閣樓窗戶此時大開,一身穿豔 紅繡金褥裙的胖大婦人探頭向上張望,濃妝豔抹的臉上肥肉一抖一抖,甚是駭人。中年 胖婦揚了揚拳頭,破口大罵﹕“儂迭兩隻死鬼,我呢勿要睏覺啦﹖”
嘻……溫柔忍不住笑出聲來。難怪有句話說﹕情願和蘇州人吵三天架,不和山東人 說一句話。蘇杭一代口音嗲,這胖婦長得凶神惡煞,口中那罵人的話聽起來卻是吳儂軟 語,實在是不協調到了極點。
“大嬸啊,天色還早,當心睡多了會長肉哦!”溫柔控制不住自己地開起玩笑。
“死鬼,我呢勿客氣嘮﹗”胖婦氣極,彎下身子端起個木盆,“譁”地往上潑水。
“閃人了!”樓砂一把捉住溫柔的手臂,輕輕巧巧地將她帶到對面的屋頂上。後面 胖婦的叫罵愈加兇悍,溫柔朝她揮揮手,乖乖地配合樓砂的腳步,一路高起高下,最後 落腳在西湖邊的西子樓頂上。這白天熱鬧非凡的酒樓此刻早已打烊,周圍又空曠,想來 不會再有人罵街。
重新坐下,溫柔猶自竊笑。樓砂嘆了口氣:“看在我吹簫第一次被人潑洗腳水的份 上,想笑也請別當著我的面。”
“天才總是不被理解的。”溫柔裝出萬分的同情和感慨。
樓砂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怎麼,又有心情損人了﹖”
啊﹗果然,他看出她心中有事,所以一直在引她開懷。溫柔怔了一下,伸手攏了攏 鬢角﹕“多謝你。”
“看你順眼罷了。何況到哪裡都能碰上,也算是有緣。”樓砂淡淡說道,拿起玉簫 又吹了起來。
真的是很悅耳啊﹗他的造詣和蘭靈比起來,怕是隻上不下了。可是他的簫聲聽起來 亦是自由隨興,倒是和她自己的有些相像。嗯,如果真的有緣,那找天拉他來共奏一曲 吧﹗倒想試試,兩組同樣隨興的樂符合在一起,是會相應成趣呢,還是淪為一堆雜音﹖ 微玻ё叛壅�氳萌肷瘢�鍔�蝗恢兄埂N氯崍�ψ�房綽ド埃�醇���袼剖喬閭�攀病 ∶矗�袂榧�炔輝謾�
有了麻煩嗎﹖她正想問,眼角突然看見寒光閃動。
糟!溫柔連忙低頭,樓砂已經快了一步將她拉過護住,玉簫一揮,“當”一聲打落 一枚飛鏢。
嘖,玩真的﹗溫柔定了定神回頭問他:“衝著你來的﹖”
“是啊!有這一群瘋狗在,恐怕是沒法再風花雪月,無病呻吟了。”樓砂嘲弄地說 道,手臂一揮,寬大的袍袖如有生命般將疾速打來的三枚飛鏢掃落,“掃了你的興,抱 歉。”
“沒事。”溫柔故意很誇張,很貪生怕死地拽住他的衣袖,“帶我逃命就原諒你﹗ ”
樓砂朗聲一笑,伸手扣著她的腰就往上縱起,幾個起落間人已在數丈之外,就像騰 雲駕霧一般靈巧。
哇﹗那日在康成王府還沒看出他的底細,原來輕功已經練到這種境界了!嗯,可惜 江南少有飄雪,不然到了冬天一定要看看他是否踏雪無痕……唔,扯遠了。溫柔好笑地 察覺自己對他的功夫太有信心,竟想起閒事來。越過他肩頭,隱約可見後面追著一群不 死心的瘋狗。她挑了挑眉問:“打不還手嗎﹖倒看不出來你這般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