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大忙季節,找誰呢?他一連提了五六個人選,人家都說話忙,不幹,多開一天工資人也不幹,總不能為兩個孕婦做飯送飯,給人家一天開一百元錢吧?老王頭齜牙咧嘴地坐在村部炕上,一邊擱酒搓腳,一邊看著於書記那為難的樣子,咬咬牙說:“擱酒搓搓,再吃點藥,在家裡做飯還能挺住;送飯,要不還擱逛蕩吧。”於書記搖搖頭,“他可不行。”片狼煙。
第一天很順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於書記在水庫壩上看見逛蕩雖然沒有吱聲,看那樣子,也沒有反感的意思。回村部老王頭就送給他一瓶“紅高粱”,心裡就很高興,明天還能送飯呢。
第二天中午,他拐著飯筐剛走出村口,村廣播喇叭裡突然響起了嘹亮的《東方紅》樂曲。按約定,播送《東方紅》樂曲是縣計生辦來檢查超生的暗號。逛蕩一緊張,撒腿就跑,跌倒爬起,爬起跌倒,籃子裡的飯菜東掉一點,西撒一點,漸漸就沒有多少了,兩個水瓶子早已不知去向。他渾身摔得生疼,像散了架子,又深知責任的重大,就不敢懈怠,跑跑停停,停停跑跑,還不停地朝村子裡張望。
他的舉動很快引起了一位年輕的計生辦人員的注意,小夥子扔下自己的分段不查,徑直朝逛蕩趕來。
逛蕩看有人趕來,就拼命奔跑,他越跑,小夥子越攆。遠遠看去,有點像龜兔賽跑。待到水庫壩上,小夥子幾乎就快攆上他了。
於書記在壩上的土房裡看得一清二楚,眼看著逛蕩把計生辦人員引到跟前,他毫無辦法,周圍都是開闊地,這時候把孕婦領出去逃跑,等於自首。一著急嗓子就一跳一跳地痛了起來。
偏巧逛蕩在跑進小屋的時候,那追趕的小夥子在後邊很近的地方突然跌了一個跟頭,竟沒爬起來。逛蕩張口喘著粗氣,“好歹,好歹跑過來了,差點,差點就那個給攆……”於書記狠狠瞪他一眼,“你這個敗類!”就命令那兩個孕婦趕緊脫去身上的花衣服。孕婦未經過這陣勢,早嚇得哆嗦一塊去“送飯問題不大,頂多要瓶酒喝,等送飯回來我再給他,誤不了事。他這人就是那樣,不喝酒還能幹點事的,一喝酒就不是他了。”
於書記不做聲。不擱逛蕩,也沒有別人,想一想那次縣計生辦檢查時他還真起了不小作用,這回不也是檢查超生麼,說不定他對超生犯克呢?他凡事都有些迷信,就答應讓逛蕩送飯了。
逛蕩滿口應承,還表示要把上次“陪酒”給於書記造成的損失補回來。
其實就是送一頓飯的活計,孕婦們早上都在家裡吃了,下午三四點後幹部不進村這一天就沒事了。逛蕩很認真,背心不用管了,怎麼也掉不下來,褲頭上那個失了效的鬆緊帶兒他害怕惹出麻煩,就找一條塑膠繩子重新紮了扎,又晃了晃腿腳,這是天生造成的,不會有大的閃失。趁老王頭裝菜的工夫,他抓了幾根燉豆角塞進嘴裡,終因無酒,嚼了幾口嚥下去,再就不想吃了。也就為那瓶白酒唄,要不他扯這個犢子。
上路時也很認真,將拐筐提了提,看看沒問題了,才放進胳膊裡,再顛一顛,才開步正式前進。他的兩條腿也真是天生的毛病,好好的一條村路,他一走起來就裡出外進,掃蕩得浮塵四起,身後總像跟著一個不住火的小煙囪。幾個小孩子看見他就大聲喊:“逛蕩,逛蕩!”他只瞪他們一眼,“小雜種!”就照樣趕自己的路,他從來不跟孩子們一般見識,對別人的譏諷也不很在意,有時還想,別看我這當老子的不行,兒子可都在城裡唸書,將來出息了,說不定那個有求我的時候呢。想到這,腳步就加快了許多,身後的灰塵也掀起了一了,有一個還哭出聲來。於書記叫她們脫衣服,就乖乖地脫去上衣。於書記自己穿上其中的一件,又丟給逛蕩一件,“趕快穿上!”逛蕩不知何意,畏畏縮縮地向後退去,“我不穿,那個幹啥……”於書記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快點,要不我整死你”!逛蕩只好穿上花衣服,前邊又給塞了一件破襯衣,別說,還真有點孕婦的意思。於書記便拉著逛蕩頭也不回地向山坡跑去。
這時候那個跌倒的小夥子,也從地上爬起來,望著兩個穿花衣服的大肚子拼命地追過去。
兩名孕婦見那小夥子追於書記他們去遠了,就按照於書記事先的安排,趕緊走出小屋,朝於書記他們相反的方向逃去。
事後據於書記對別人講,他和逛蕩遭遇多次,這次是一次比較成功的合作。
於村人都知道,逛蕩除了喝酒,是一個大字也不識的。其實建國初期他也念過兩年小學,後來還陸陸續續地參加過幾次掃盲補習,終因飲酒過度,就變得一個大字也不識了。
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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