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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就跑到學校,起初學校說啥也不收留,年齡太小,長得太醜,衣著不整,又拿不出學費。後來他天天早上跑到教室窗後,上課就聽,下課就跑在一邊看學生們玩耍。孩子們都不和他玩,嫌他太髒太醜了。老師也多次去後窗驅趕,往往一趕就跑,老師一進教室他又回到後窗,又不言不語,不影響任何學生學習。久了,老師就淡忘了這件事情。突然有一天,老師出了一道數學難題,全班學生都摸不著頭腦,無一人做得上來。挨著寧長的窗邊有一條縫隙,只見寧長用一隻禿舊的鉛筆頭,在一張廢煙盒上刷刷地寫了點什麼,順著縫隙遞給近前的一名學生,那學生看過紙條,馬上站起來回答數學難題。結論是百分之百的正確。老師非常奇怪,這學生在班級是劣等生,日常的作業都要向別人抄襲,他怎會回答這樣的難題?就追問起解題原因,那學生只知道滿臉的脹紅,低頭不語。身邊的又一個學生便給予了揭發,寧長很快被叫到屋裡。老師又提出幾個問題,他都對答如流,準確無誤。老師連連稱奇,叫他馬上回家裡將衣服修整一下,第二天就進班裡上學。
寧長回家將自己身上的惟—一套衣服脫下來,將小雞子用一塊塑膠布包住,躲在屋裡用清水仔細地搓洗衣服,他不能麻煩媽媽,媽媽雙手顫抖,端個水盆都很吃力,自己的衣服都很難洗淨呢。沒有肥皂,就多洗幾遍,擰一擰就溼乎乎地穿在身上,然後去學校的垃圾堆裡又揀回幾支鉛筆頭和背面能寫字的廢紙,就算做好了上學前的準備。這一晚上他好久睡不著覺,能上學了,終於能上學了!媽媽也非常高興,雖然她大字不識,可他經常告訴兒子,就咱這家庭,唸書,興許是惟一的出路。也許這句話對兒子的烙印太深,在幼小的心靈裡打下的根基太牢了,不然咋那樣強烈地求學呢?從此他天天第一個到校,最末一個離開校園,直到小學畢業。
弟弟寧長比哥哥小三週歲,在哥哥的薰陶下,六歲就上了小學,中間兩次跳級,最後離哥哥只差一步之遙。哥哥也想跳級,又不忍心離弟弟太遠,就一邊學好自己的功課,一邊擔任起弟弟的課外輔導老師。兄弟倆在於村小學唸書的幾年,他們的所在班級,第一名無人能與他們掙搶。
中學在公社駐地,離於村九里路,哥倆兒沒有車子,也沒有條件住宿,就早出晚歸,中午帶飯。他們吃飯從不和別人坐在一起,從蒸鍋裡拿出飯盒,就悄悄跑到一邊,裡邊除了苞米麵餅子,就是鹹菜條子,哥倆兒一言不發,悶頭吃飯,其間還你推我讓,最後將飯盒舔得乾乾淨淨,就去自來水管前咕嘟嘟地喝飽涼水,馬上坐在教室裡看書學習。有時候同學們問他們帶了啥好吃的,總不露面。他們只是笑笑:“大米飯唄。”他們都自尊心很強呢。
遇有半天或休息日,他們就要早早地顛著碎步跑回家裡,放下書包就去責任田裡勞動。哥倆兒漸漸大了,田地裡還像小時候那樣荒蕪,該讓人笑話呢。哥倆兒讀初中期間,家裡的田地就很少求人幫忙,長得也有些模樣兒,除了自家夠吃,賣些給哥倆唸書,還能還些欠賬呢。寧長中學畢業那年,有一天他領著弟弟在鄉里賣大米,哥倆兒破天荒地給母親買了一件十幾元錢的花布衣裳,走到賣食品的攤前,哥倆兒臉一撇,都加快了腳步。從懂事那天起,哥倆兒沒吃過一塊糖,沒買過一塊餅乾,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糖和餅乾是啥滋味兒。回到家裡母親抱著兒子給買的衣服,高聲大喊:“兒呀,你們瘋了,腳趾頭都露肉了,不買雙鞋,給我買這幹啥?”眼淚就嘩嘩地流下來。“媽,你太苦了……”哥倆兒一齊撲在媽媽懷裡,娘仨兒哭作一團。
寧長上高中那年,在紅柳鄉是惟—一個考上縣裡重點高中的學生。走前他對弟弟說:“就咱家這條件,一無權,二無錢,自己不下狠勁考上去,沒有第二條出路!”弟弟用力地點點頭,第二年也考上了縣裡的重點高中。
寧長上高中那天已身無分文了,他拿著錄取通知書在新生報到處團團轉,就是不敢報到。負責新生報到的老師將問題反映給校長,校長叫先把學生留下,高出錄取線四十多分,別說在農村中學,縣城中學也是首屈一指!校長隨後撥通了局長電話,局長指令學校按最低限度收費,並立即組織人員捐款。寧長也很快成了學校的名人。後來縣城裡很多人都知道縣高中有個高材生,家庭條件最窮,學習成績最好,將來很可能成為徐縣的希望之星。為經濟所迫,寧長極不情願地去過縣民政局求救。那天他怯怯地站在民政局的大門外,幾次欲敲門,又將抬起的手放下來。一位女同志出門發現了他,還以為是路上沒錢,請求遣返的。那女同志就因家裡有錢,孩子又不好好學習而苦惱。她問清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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