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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會讓王者之劍蒙羞。劍和劍鞘,總會有合二而一的一天。”
一件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周森林的眼皮緩緩合上,嘴角微微現出了笑容,連額上的皺紋也一下子舒展開來。他留給人世的最後儀容是寧靜、莊嚴,彷彿他自身已成了一把王者之劍。
喬英輕聲對方浩說:
“方書記,犯人情緒不穩定,留在這裡不好,是不是現在就帶走?”
方浩默默點點頭。
焦小玉聽見了喬英與方浩的對話。她站起來,走到插著她讓陳虎帶來的馬蹄蓮的花瓶旁,把花從花瓶取出,放在周森林的胸前。
焦小玉誰也不看,一步一步地離開病房。
第六十七章 同歸宿黑白三傑 異地處陰陽雙雄
焦鵬遠把專案組對他的每次提審視為朋友聊天。無拘無束,信馬由韁,時而談以往的政績,時而談黨史軼聞,時而抒發感慨,時而談歷史教訓。專案人員並不打斷他,這樣做既為了滿足焦鵬遠失落的老人心態,也便於在不經意的閒談中捕捉有用的線索。
焦鵬遠忽然注意到在場的沒有周森林,而以往他總是沉默地坐在最靠邊的位置。他不禁疑惑地問:
“老同呢?他怎麼沒來?”
兩名專案人員低聲耳語,商量是否要告訴他。他們取得了一致的意見。
“周森林同志去世了。”
“什麼病?”焦鵬遠焦急地問。
“聽說是心臟病。”
焦鵬遠長嘆一聲說:
“唉,心臟病,又是一個心臟病。老周是黨的一名好乾部,他有些陽奉陰違的毛病,但工作是勤勤懇懇的,黨性也很強的。可惜,可惜了。我也有心臟病,方浩同志也有心臟病,千鍾同志、張廣大的心臟也都不太好。我們共產黨的幹部為什麼容易得心臟病呢?這個問題怕不是醫學所能解釋的,我看與我們的政治生活不太正常不無關係吧?每個同志的心理負荷都很重。我訪問過許多國家,考察過他們政府機構的運作模式。確實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美國、英國、法國、日本,他們都有一支相對穩定的公務員隊伍,內閣副部長一級開始,從上到下是一批訓練有素的職業官僚,不參加黨派和權力鬥爭。誰當總統都要使用他們。這就保證了國家的正常運轉。我們就不然了,連科員都拉幫結夥,參與權力鬥爭,能不得心臟病?我也是到了這步田地,才開始有所反思,正所謂旁觀者清。諸公以為然否?”
“老焦,你離題稍微遠了點。今天找你,主要是要求你說清楚,郝相壽把何啟章黑皮本交給你之後,你又交給誰了?請你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不便說。你們也不便問。交給誰無關緊要,黨性要求我不能談論這個問題。你們回去翻翻歷史,就知道了。我的問題還是那兩句話。第一,我對何啟章經濟犯罪犯有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責;第二,我在個人生活上有失檢點。其他問題,你們說有,那就有。到底有沒有,留給歷史去驗證吧。”
“你對你性生活的混亂,有什麼反思?”
“很簡單,我是為了工作。”
主審人員詫異地說:
“你亂搞兩性關係,是為了工作?這豈不是天下奇談?”
焦鵬遠慘然一笑。
“你們認為我強詞奪理吧?說穿了,你們就理解我說的是實情。我工作累,長期失眠,反過來影響工作。女人是我的安眠藥片,做愛後我才能勉強睡幾個小時,恢復體力和精力,迎接第二天的工作,時間一長,成了惡性迴圈,離開女人睡不著,失眠。列寧同志說過,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出發點是工作,不是享樂,更不是縱慾。”
主審人員忍住笑。
“老焦,你是不是做什麼事情,包括違紀、違規、違法的事情,都有一番道理呢?”
“是的,你們終於抓住了我的要害。我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照道理辦事。這正是我的無用之處阿!我就是宋襄公。公元前六百三十八年,宋楚兩國交戰。宋國的軍隊在河的彼岸排列成陣,楚國軍隊在彼岸渡過。宋禁公也知道,襲擊渡河之兵易如反掌,但他認為君子不乘別人困難而擊之。他失去了第一次取勝的機會。楚兵過河,立足未穩,宋禁公的謀士建議出擊。宋襄公說,君子不乘別人立足未穩而擊之。他又一次失去了取勝的機會。結果,堅持按原則、按真理辦事的宋禁公的軍隊被楚國打敗了。我何嘗不如此,我就是宋禁公,除了真理,一無所有。”
焦鵬遠東拉西扯了一個多小時,被送回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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