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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冷笑,最後對床榻上面露愕色的女子點了點頭,背身走向殿門。
“去校場告訴未央……”
待出丹陽宮,女皇對候立在外的首領內監淡淡道:“今天我不去練劍,請他自便。”
吉卓聞言一怔。女皇對他清淺一笑:“夏天可是藉口偷懶的好時節。你也替我跑個腿,回紫宸宮把我的琴帶去流月臺。很久沒拉琴,弦都快生鏽了。”
見主上並無異樣,吉卓暗暗鬆氣,領命返宮。雖已入夏,仍是夜涼露重,細心的青年捎了件銀白羽緞斗篷,提著琴盒箭步如飛,不消半刻,已至皇城東隅的觀景高臺。伴駕計程車兵與宮人都被喜靜的聖上留在高臺下,他悄步走上石階,就見窈窕女子背倚玉欄,側身俯瞰皇城。高綰的烏髮已然放下,微卷的青絲迎風輕舞,聽有來人,女子回眸來看。皎皎月華柔映姣美面龐,秋水美瞳顧盼流飛。雖已是無慾無求之人,可仍為之蠱惑,直待女子困惑挑眉,方才回神低眼,疾步走了過去。望了眼青年紅腫未消的額頭,女皇輕嘆:“瞧你剛才那呆樣兒,定是磕頭給磕傻了。”
因是去年他當街救下旻夕,加上身邊值得信任的人屈指可數,很自然地將這沉穩持重的宮侍當作親信乃至弟弟看待,柔笑搖頭,抬手輕揉他的眉心,殊不知面前的青年因是她坦蕩的溫柔,心若凌遲,手攥成拳,竭力隱忍將女子緊摟入懷的衝動。痛苦間,一聲熟悉的譏誚打破高臺上情愫暗湧的沉寂:“皇上真是好興致,有功夫體恤宮侍,卻沒功夫和微臣練武。”
未經通傳,擅闖流月臺,原可治來人大不敬之罪。可因是一樁舊約,女皇隱忍怒氣,放下手,語氣冷淡:“朕記得不止一次提醒過未卿,何為君臣之禮。這般不長記性。等哪天朕失了耐性,可莫怪朕不遵先帝遺命,把你拖出去砍了。”
來人無畏一笑,即使帝王,仍無忌憚,反唇相譏:“微臣求之不得,可惜先帝不允微臣殉葬。微臣無奈,只有苟且偷生。”
“呵,未卿何必自輕。”
如不是殺了這個仇人,便會危及另個女兒的性命,也不必這般抬頭不見低頭見,繼續彼此折磨。女皇冷冷一嗤:“像未卿這等武功謀略兼備的人才,若是殉葬,實在可惜。只要往後稍加檢點你自己的言行,朕對你自有倚重之處。”
知女皇口是心非,來人躬身,同般矯情:“微臣惶恐。”
起身時視線交匯,雖是唇角含笑,可兩人眼中皆是冰封千里,隨即各自移眼,女皇和麵前的宮侍有說有笑地開啟紫檀琴盒,取出一把旁人看來形態詭怪的木製樂器,舉弓試音,再未搭理來人。男子頗無趣地挑眉,可想起來此的初衷,正要開口,女皇已經背過身去,兀自拉起那件怪樂器。諷笑了笑,只得暫先走向葳蕤青蔓的臺角,席地而坐,曲起一腿,左手慵閒搭在膝上,抬首遙望天際冷月。
依彼此間的過節,茈承乾就是將他千刀萬剮,也不足為奇。可時至今日,他非但安然無恙,反而頗受器重,實在令人費解,也不知那個女人到底作何打算。淡淡輕嗤,可想起另個令人難以琢磨的男子,心緒複雜。
先帝臨終前,令他代自己好生照護那個女人。卻不知他寧可殉葬,也不要這般日復一日地苟活。而每想到先帝,心中也會隱隱作痛。興許真如茈承乾所言,他對先帝並不單純只是臣子對君主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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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閉起眼,男子苦笑。
少時,南域一帶最強大的碧翡國不斷向外擴張,波及他出生的蕞爾小國。一場屠殺後,男女老幼無一倖免。而他因為醉心師父留下的毒經,在偏遠山谷尋找絕跡多年的金蟒,才逃過一劫。也因此成了唯一的後人,為了延續香火,也曾動過娶妻的念頭。可後來被蘭滄侯籠絡了去,成為先帝的死衛後,傳宗接代的念想漸漸淡去。許是耳濡目染,不願讓個庸脂俗粉誕下後代,惟將女人當作□消遣的玩物,先帝賜給他的四個如花美妾,也無一人生下他的孩子。直到那日茈承乾中了媚藥,為保清醒和他東拉西扯,被那女人一語點醒。
對先帝異乎尋常的忠誠。
見先帝動了真情,為茈承乾痛苦,忿忿不甘。
折磨茈承乾時,那種異樣的□……
搖了搖頭。直到如今,他才看清深埋心底的那種逾越倫常的瘋狂情感。可即使先帝在世,也無可能取代茈承乾在先帝心中的地位。
深深自嘲,睜眼冷望那個不懂惜福的女人。只是琴音嫋嫋,蒼涼哀婉,卻若天籟,連他這個不懂音律的武夫也微微動容,怔聆良久,面上譏誚不復,惟餘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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