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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始終在逆流而行,被那力量推著,向我的目的地奔去。
薩赫鎮一直就是個無聊的地方,這氣氛終於改善了。比如早晨,鎮頭屠戶老婆一起床,就見〃殂井〃祠堂門口掛著個女人,隨風晃來晃去,像鐘擺一般。
薩赫人陸陸續續走出家門,利用這事情為自己解悶。
有許多關於死者的傳言,比如是被強盜姦殺的,又比如她在祠堂牆上拴晾衣繩而誤將自己吊死。
大家自發地收集訊息,再去核實取證,這倒並不是要查獲真兇,捍衛啥個正義,他們只希冀藉此發洩過旺的精力。半個月前,薩赫鎮就失去了懲罰犯罪的能力,官府和差人一得到犬戎入侵的訊息便逃走了,留下一鎮的百姓。薩赫的百姓不願逭走他鄉,對他們而言,與其循規蹈矩地做玉跡國民,不如干脆歸順犬戎。薩赫雖然理論上是玉跡民族的一支,但性格習俗卻不一樣,接受那些虛偽法律的約束對他們而言實在痛苦。凶神惡煞般的犬戎並不會有太大威脅,薩赫男人沒有任何財產,女人也從沒有什麼貞節,他們最大的可能就是同犬戎狂歡一夜,然後加入隊伍去屠殺其他的玉跡人。是啊,薩赫人一生所積攢的是力氣、狡詐和殘忍,絕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財富與名譽,在玉跡這樣一個安定和乏味的國度裡,這些真正〃可貴〃的本事實在是浪費掉了。
在犬戎到來之前,無聊的時日仍維持了一段,現在,卻是新生活的開始。
終於,一條關於這女人的答案得到了證實。午飯時間,家家門口的飯桌上,妻子們將這條訊息告訴了她們的丈夫和孩子們,而那具屍體仍然掛在祠堂的牆上,因為離民居很遠,臭味不會影響大家吃飯,所以他們並不打算將她放下來。女人們就這樣一邊比劃著實物,一邊生動地描述著她們聽來的故事:
這個死去的孕婦就是鎮長的老婆,幾代都住在鎮上,雖然父母早死,但家裡頗有錢糧,姑娘未出嫁就學會了料理生意,還賙濟附近的窮人。鎮長起初卻是個窮小子,被她賙濟過,後到她家裡做工。但窮小子很有心計,不久便獲得了女主人的芳心。兩人成親後,男人用錢到官府捐了個九品的鎮長(正式叫法為亭長)。本來這小兩口日子過得很美滿,但半月前,犬戎入侵的訊息傳來,鎮長遂捲起全部的家當和小情人一起逃往內地,拋下自己懷孕的妻子。周圍都是荒原,一個有孕的婦人怎麼可能離開,只好在鎮上靠撿拾垃圾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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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以上的故事,毫不虛偽的薩赫居民覺得既可氣又可樂,一個人竟能傻到這種地步!真難以想象。
其實前兩天還有件新鮮事,但知道的人有限。一艘飛龍船在薩赫鎮旁邊的小丘上著陸了,下來個和尚,邁著四方步走進鎮子。起初,個把男人想殺了他,搶得他的盤纏,後來卻發現對方揹著〃天能〃刀,舉手投足皆像練家子,只得放棄了計劃。
和尚沒去飯館吃飯,拐來拐去竟然直接找到絕望的鎮長老婆,掏出大把銀子給她,並講:〃我姓司馬,名銳,字筆鋒,我相你腹中孩子乃大貴之人,將來定擔天下大任,還會是我兒子的朋友,你可要將他生下來。〃
說完,叫司馬銳的和尚便走了。人們都覺得可笑:一個出家人也有兒子?那和尚定然是因為光頭,在這高原上曬暈了才說胡話的。
鎮長老婆並未考慮太多,她只想拿錢去旅館租間房等待生產。但是,這年月弱女子有錢不是好事,和尚走後不久,幾個混混就摁倒女人搶走了銀子。她驚喜後又絕望,在當晚便上吊死去。
人們有滋有味地聽著故事,覺得它比玉跡文人編的那些假仁假義的戲劇有趣、現實多了。
第二天,發生了件更新鮮的事情。早晨,人們未完全清醒就聽到哇哇的哭聲,不久有人快跑著沿街大喊:〃死人生孩子了!死人生孩子了!〃
薩赫的男人和女人們爭先恐後地跑出屋子,見到了那驚人的一幕,死人下面果然躺著個嬰兒,臍帶依然連著母親胯下,小身子在微冷的清晨中凍得發紫。但哭聲卻出奇嘹亮,在街上蕩起回聲,很像大男人的嗓門。
人們慌了,怎可能有如此命大的嬰兒,難道真如和尚說的,他長大後必定是非同凡響的人物嗎?女人開始恐懼,男人們也面面相覷,大家似乎都不知所措了,有人想過去給嬰兒包件毯子,甚至喂點馬奶。
〃慢著!〃一聲粗暴的吆喝阻止了心慈手軟的婦女,一個光頭男人走到祠堂跟前,面對大家說:〃這女人的錢是大爺我搶的,她因為我才吊死,這小崽子如果活下來,日後保不齊會找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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