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今天是一年級期末的最後一天,明天開始就要放暑假了。好幾天前氣象報告就預測今晚會有個強力颱風登臺,放學一起順路走向車棚的兩人,他們一個撐著黑傘,一個穿著一零一號的粉藍色雨衣。
“粉藍色很醜。”他視線盯著前方大雨說。
她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隨即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石景霆現在已經會對她開口說話了,但一出口就準沒好話,還不如之前安安靜靜來的好。
“黑色也酷不到哪裡去!”她睨著他的黑傘,抬槓說:“像我們家的伊麗莎白就比你家的‘黑襪子’要可愛多了。”
“它叫做‘黑、熊’。”有點咬牙切齒的聲音,配著呼呼雨聲。他似乎很不喜歡愛貓的名字被篡改,每次都一定會糾正她。
“我覺得‘襪子’比較好聽。”
“我是它主人。”他以一種“他說了算” 的視線掃過來,冷瞪她一眼。“別再喊它那不入流的名字!”
“不入流?”她瞪大同。太過分了!“難道你取的‘黑熊’就很有品味嗎?”哪有人像他這樣說話的?這簡直是人身攻擊。她在風中努力挺直身子,抬高下巴。
“它喜歡就好。”
她皺眉。“它有託夢告訴你它喜歡嗎?”
換他皺眉了。什麼託夢?真不吉利的說法!“別隨便詛咒它!我會把它養到成為貓瑞為止。”
“誰詛咒它了?貓若不是在夢中開口,難道還會在正常的時候?”她振振有詞的說。
“誰說它開過口了?”隱忍的聲音。
“不然你怎麼知道它喜歡‘黑熊’這名字的?”她仍是抬著下巴。
“因為我喊它時它都眉開眼笑的。”
他的形容讓她“噗”地笑了出來。真的,他的說法毫不誇張。記得上次她去獸醫表哥那邊串門子,剛好遇上他帶襪子去注射疫苗,結果一進門他就發現自己忘了帶錢包,表哥都說不要緊了,他卻硬要回公寓去拿。
才這麼十幾分鐘的往返時間,當他回來時,就診時顯得格外安靜的襪子突然叫得恍如隔世再會一般的激動,掙開表哥的手,撲跳進他懷裡,還猛往他外套裡鑽,看得他們哭笑不得。
看來這對主人跟寵物啊,真的都很喜歡彼此呢。
所以說襪子會對他“眉開眼笑”,這絕不是謊言。她相信即使石景霆喚它“乖狗狗,來!”,襪子也一定會相同開心的撲向他吧?
安雲雅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石景霆揚起一邊眉毛,看她兀自笑個不停的模樣,不懂她怎麼能老是這麼自得其樂?
風勢加大,她幾綹不乖的長髮從過大的雨帽下溜了出來,在風雨中飄啊飄的,沒兩下就被打溼了,然後“啪”地全黏在她的臉上。看她費力跟逐漸轉大的風雨以及頭髮奮戰的模樣,他細長的眼不自覺染上一抹笑意。
就在此時,她突然抬眼望他,不知是被雨水打溼還是什麼緣故,她的眸底漾著亮亮的水光,流光波動,像是映著月光的海面。
她的眼對上他的眼,兩人四目交接,各自都是一愣。
她愣,是因為她從未見過他的笑,不由得目不轉睛盯著。
而他愣則是因為——
“哎呀,拉我一把!”嬌小的她被突然加大的強風吹得東倒西歪。
他卻好在原地一動不動。
“石景霆!”她呼救。雨衣讓風的阻力變得更大,她看見石景霆的雨傘甚至還被吹走了,像斷線的風箏,遙遙往操場天空方向奔去。
他往後退了一步。
“石景霆?”她疑惑地看向他。好不容易制服了造反的雨衣,才發現他臉色被雨刷得極度蒼白。
“你還好吧?”她擔心地說:“你這樣淋雨會感冒的,我們快走吧。”
他又退了一步,這次她看出他是自己後退的,並非被風吹。
“石景霆?”她再喊。
他再退。
“你怎麼了?”
他退,他退退退退退退退,退得老遠。
她狐疑地看著他古怪的反應,跟愈來愈臭的吊眼表情,搞不懂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石景霆瞠大不敢置信的眼。粉藍色的身影在雨中隱隱發亮,如此明顯,卻不是因為雨珠反射的關係。
怎麼奇異的心跳來的如此突然,平常不下千百次毫無所感的相處,卻因為一次偶然的眉眼交換,換來的竟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心跳——
他看她的眼神,再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