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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稍稍特別一些,可這後宮中的情愛在無休止的爭鬥中看來也一樣短暫而虛幻。不過一思量間,昔日的輕憐蜜愛湧上心頭,恍惚以為身在昨日,喉嚨口便有些啞咽,登翼微動似被什麼堵住了,一絲哭音連自己也難壓抑,極輕聲道:“皇上!”
他身形一頓,卻並未轉身,片刻的靜默,真是靜,彷彿四周靜無一人一般。
我心跳得厲害,大膽地牽住他的袖子,彷彿往日撒嬌一般輕輕扯了一下,眼中已含了淚:“三郎!”這樣熟悉而親暱的稱呼,叫人一不留意,就掉入了往事的深淵。“三郎,你當真不願再見我了麼?你當真要把我忘記了麼?”這樣的話我並不十分誠心,只是拼盡了我對他殘餘的情意來一字一字說出,多少也有幾分真意。
有悠長的嘆息,一縷穩熟的嗓音,道:“月華——你讓朕怎麼相信,朕親眼所見。”龍涎香久違的香氣幽幽傳來,只消一抬頭,便是他。
“可是親眼所見,並不一定就是真實,三郎於宮中長大,對於這些鬼蜮伎倆難道還見得少了麼?”我緩緩抬眸,眼中的淚盈盈於睫,將落未落。我知道這樣的含淚的情態是最惹人心生憐愛的。“你我多年夫妻情誼,難道竟不能讓你相信我嗎?”見他眼波微動,我轉過身去,把玩著手中的雙繡團扇,“以前,我曾經讀過班婕妤的一首詩‘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裁作合歡扇,團圓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飈奪炎熱。棄捐莢笏中,恩情中道絕。’我以為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如今——三郎終要棄我如秋後之扇嗎?如果這樣,我寧願太后賜我一死。”我這樣說,多少懷一點決絕的心意,有悲亦有愁。然而行至今日,忽然覺得那悲與愁都是不必要的了,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帶了情緒拘束自己,何不拼了一試。悽然一笑,將手中的扇子拋在地上,便要轉回康寧宮中。才走幾步,便被他趕上,一把拉回懷裡,久違而熟悉的龍涎香的氣昧兜頭轉臉席捲而來,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叫我不得逃離。他有些惱怒也有些無奈地瞪著我,眼睛裡則有許多亮晶晶的東西閃動,他唇角微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半晌,吐出一句,“你不過仗著朕喜歡你,著實可恨!”他的呼吸流連在我髮鬢上,“可是——朕卻被你吃得死死的。”臉被他硬生生地抬起來,“你知道嗎?朕曾經氣得想要殺了你,可是今天聽到太后要賜你死罪,朕突然很害怕,朕經歷過無數風波,從來沒有膽怯過,可是為了你,朕卻怕了。”
“三郎,我是你的皇后,終生便是你的妻子,此後一生榮辱與共,永不相棄。”我的聲音極輕微柔和,畢竟多年夫妻,聽到他這樣說,不是不動心的。
“月華,你別逼我,你讓朕好好想想,好嗎?”他亦動容。
《天朝史。元帝本紀》第二十七卷
祥慶十一年八月初一大朝,因連日天氣突變,陰翳四塞,左相卞涼京、工部尚書林尚道連同大臣共十二人聯名上疏稱:皇后宇文氏失德,陰挾媚道,今天象示警,實不宜再掌鳳印,請聖上廢之,再立新後。禮部尚書盧鴻明當庭駁曰:皇后身為國母,居中宮,主內治,地位極崇,怎可輕易廢后。民間休妻尚且慎之又慎,更何況廢后。帝隨當庭問於御史大夫秦子墨:卿以為如何?對曰: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妄議。成親王進言:陛下為天下父,皇后為國母,父母失和,只宜勸諫,豈能拆分。況後無大過,不宜妄廢。帝應曰:善!隨不允左相之議。
三日後,帝下詔解信親王圈禁,遷信親王為平盧節度使兼營州刺史,責即日回藩就職。擢成親王為太子太保,領羽林軍、京畿衛,過禁內騎馬。
“為什麼,為什麼?”德妃氣急敗壞地看著那個悠然臨水而立的男人。辛苦策劃,以為能夠一舉扳倒皇后,誰知道竟然又是一場空,到底是那賤人命太硬,還是……想到這兒,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狐疑。
叢叢花影下,李君嶽轉過身來,依然是稜角分明,朗目疏眉,神清骨秀,龍章鳳姿,眸子剛中帶柔深不見底。他眯著眼,看著德妃,沉吟半晌:“你照我的話去做,我可保你母子享盡榮華富貴,如若不然……”李君嶽輕哼了一下,撣去衣袖上附著的一片花瓣。德妃打了個寒戰,她太瞭解此人了,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凡人凡事他若真心以待,必會罔顧一切。誰要是敢揹著他玩花樣,只怕不是掉腦袋那樣便宜。
德妃慢慢垂下頭去,雙唇緊抿,笑意清冷疏落,看著手中的一柄紈扇,扇是極好的白紈素,雙面刺繡著穿花雙蝶,繡功精巧細緻,可那隻淡黃粉蝶卻似欲振翅飛去般,如同他的心。多年來,對於自己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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