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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被動的這一觀點一直沒有受到過認真的挑戰。直到非常晚近的時期,社會調查還在不斷重複和肯定這一觀點:在我們的社會中,成年人異性戀活動頻率的主要決定因素是男性在這一活動中的活躍程度。例如,美國近期的調查表明,有一半的夫妻仍為丈夫主動;有14%的妻子更主動;其餘約三分之一是夫妻的主動性差不多。(哈斯等,第223頁)對此,女權主義提出的疑問是:那麼女人的慾望到哪裡去了呢?
從本次調查可以看出,大多數的男女性關係是男主動女被動的,不僅如此,還有人認為,性關係應當僅僅是女人為男人提供性服務。從僅為男人服務到自己也享受性的快樂,女人的觀念發生著很大的變化。但是這種觀念的轉變又是充滿猶豫與痛苦的——懷疑自己主動享受性活動是不是“壞女人”的行徑;懷疑自己有沒有要求男人為自己服務的權利;懷疑女人究竟有沒有享受性快樂的權力;等等。女人要擁有作為一個人的完整的權利,就絕不應當放棄自己享受性快樂的權利。這無疑是男女平等的一項重要內容。
說“性就是女人為男人服務”,顯然是一種缺少女權意識的說法,在一些沒有現代觀念的女人和男人那裡,這種觀念還很深厚,這是可悲的,持有這種觀念的人應受點啟蒙教育。60年代以來,性的問題逐漸成為一個政治問題,成為一個公眾和學術話語的題目。在性的問題上,西方女權運動的關注點在於性與兩性平等的關係。
性與兩性不平等的關係問題一直是女權主義內部最富爭議性的問題。大多數女權主義者都認為,男性在經濟和社會上的權力影響到他們與女性的性關係;女人在性的權利和權力上與男人是不平等的;雙重標準的問題普遍存在。婦女運動向傳統的性觀念提出挑戰。傳統性觀念認為,如果一個男人與許多女人有性關係,那麼他只不過是一個花花公子;可如果一個女人同許多男人有性關係,她便失去了身分和尊嚴。這種男女雙重標準對女人顯然是不公平的。此外,婦女運動最常提到的一個要求是,“男人不應當把女人當作僅僅是一個性物件(sex ob…ject)”。
女權主義向男性壓迫與女性屈從的秩序挑戰:過去一向是男人控制女人的性,男人“播種”,女人則應準備接受痛苦,被“耕耘”,被穿透;男人就像擁有土地和財產一樣,也擁有妻子的性、生育能力以及她子宮的產品。
女權主義關於性機制是如何導致壓迫的問題有大量的探討。馬克思主義女權主義者麥金農(Catharine Mackinnon)有一個相當驚世駭俗的說法,她說:“做一個女人就是做一個被操的人。……男人操女人;主語一動詞一賓語。”(Mack innon,124)在她看來,這就是女人最現實的狀況,這就是這個社會中在性別問題上的最後真理。性別就是女人的性的客體化(sexual objec…tification)的結果。換言之,所謂性別身分就是男性把自己的性要求強加在女性身上。兩性的差別成為女性屈從於男性的藉口。“這種差異就像戴在統治鐵拳上的一雙天鵝絨的手套。問題並不在於這種差異是毫無價值的;問題在於它是由權力來定義的。無論這一差異被承認還是被否認;無論差異的性質被褒揚還是被貶抑;無論女人因此被懲罰還是被保護。”(Mackinnon,第219頁)按照麥金農的觀點,社會上的人被劃分為兩群:操人者和被操者(fuckors and fuckees)。當然,在她看來,這一劃分並不是天然合理的或是由自然秩序造成的;並非因為一群人長了男性生殖器,也並非因為女人要生育,這一劃分就是不可避免的,就是女人不可逃避的命運。這種性別認同的規範是社會強加給人們的,而不是由兩性生理的差異自然形成的。總之,她對性非常看重,她有一句被人廣泛引用的名言:性在女權主義中的地位就像勞動在馬克思主義中的地位。
在性問題上,女權主義者分成了兩派,激進派和自由派。激進派持有如下觀點:性自由所要求的是伴侶之間的性平等,雙方都既是主體,又是客體;最重要的是要掃除父權制機制,其中包括淫穢Se情品製售業,父權制家庭,賣淫,強制性的異性戀;同時要反對男權主義的性實踐,例如虐戀(S/M),獵豔式的臨時性關係,童戀,以及陽剛陰柔(butch/femme)角色的劃分,因為這些實踐會導致女性的性的客體化。
自由派的觀點與激進派針鋒相對,她們認為,性自由所要求的是與激進派觀念完全相反的實踐,她們鼓勵超越社會所認可的性行為規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