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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千帆搖頭,很嫌棄的樣子:“瞧著怪髒的。”
安迪慢慢地用筷子扒拉著粉,不跟他一般見識:“那你吃柚子吧。”
吳千帆下床掰了一小塊柚子,坐在安迪身邊,慢慢地撕著果肉,遞到安迪的嘴裡。安迪身子縮了一下,但很快張嘴咬著,雖然沒好意思抬頭,但看起來還是挺高興的樣子。
“你喜歡潮城嗎?”安迪問他。
吳千帆想了想,覺得挺喜歡這裡的。安迪於是很得意地跟他講潮城的海浪和鳳凰花、魚和菠蘿蜜,最後嘟著嘴巴說:“你們大陸人很喜歡往這裡玩,快把整座城市都佔住了。”
吳千帆微微支起身子,輕聲說:“呸,要不是老子有案子要辦,請我我也不來。”
安迪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笑著用其他話岔過去。兩人各自閒聊了一會兒。安迪忽然問他:“千帆哥,要是一個人被判了十幾年的刑期,有沒有可能提前釋放呢?”
在安迪剛得知吳千帆的職業時,就問過這個問題了。當時只是隨便一說,並沒有深究。這一次吳千帆認真地回答:“當然可以。實際上大多數罪犯只要在監獄裡守規矩,都可以適當地減縮刑期。”
安迪哦了一聲,有些欲言又止,頓了頓又說:“那監獄裡的生活好不好?”
吳千帆笑了:“那能好嗎?”
安迪張了張嘴巴,又低下頭:“那……那……”一時想不出其他的話。
吳千帆好奇地問:“你朋友?”
“嗯。”
“多少年?”
“十五年。”
吳千帆有些驚訝,十五年是極嚴重的刑罰,若非涉及人命,那就是涉毒了。吳千帆打量著安迪白皙的臉頰,猜測道:“販毒?”
安迪嗯了一聲,神情很憂鬱,但並不十分悲傷,似乎對這件事情已經坦然接受了,他自己嘀咕道:“十五年也不算很長。”
吳千帆並不以為然,不過他對安迪的興趣有限,也就不再打聽別的了。他這幾天忙著翻閱卷宗寫辯護詞,睡眠嚴重不足,躺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便覺得雙眼乾澀沉重,啪嗒鬆開了手機,身不由己地睡著了。
房間裡的燈一直亮著,吳千帆睡到半夜,模模糊糊地聽見安迪在輕聲打電話:“我對他已經絕望了,他自己不爭氣,我有什麼辦法……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有自己的人生……沒,我沒有聽別人蠱惑,我跟別人結伴出來玩的,他是個正正經經的人……”
吳千帆翻了個身,翻騰了一會兒才重新睡下。安迪忙降低了聲音,又東拉西扯地說起了別的事情。
第二天吳千帆去約見當事人,安迪去本地的火山口玩,臨行前,一個整理襯衫,一個塗防曬霜。安迪站在鏡子前,忽然問道:“我昨天打電話吵到你了嗎?”
吳千帆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說:“原來是你在打電話,我以為是做夢呢。”
安迪笑道:“你昨夜睡得倒是沉。
兩人各自出去,白日的天氣十分炎熱,吳千帆穿了黑色半截袖的襯衫,忙碌了一天回來,半截胳膊被曬得黑裡發紅。安迪有氣無力地回來,果然也累的直吐舌頭,叫嚷著再也不想出門了,又說:“千帆哥,我明天要跟著你玩。”
“我明天開庭,你來嗎?”吳千帆早早地洗澡躺下。
安迪頗為好奇,滿口答應了。
兩人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精神抖擻地起來,吳千帆跟平常一樣地穿衣服收拾檔案,安迪則撅著屁股在行李箱裡翻找:“我今天穿什麼衣服呢?穿西服應該可以吧,但是今天天氣這麼熱,法庭裡應該有空調的吧。”他看見吳千帆穿著茶色的短袖襯衫和牛仔褲,頓時覺得自己穿西服有點蠢,翻來翻去,還是穿上了襯衫和短褲。
吳千帆神情嚴肅而冷靜,在去法庭的路上,他孤獨地坐在車窗前,眉梢微蹙,嘴唇緊抿,很不好惹的樣子。安迪被他的氣氛所感染,也嚇得不敢吱聲。
進審判庭之前,吳千帆叫他出去買水,並提前囑咐他:“庭審是很無聊的事情,你要是煩了,就從後門悄悄出去,坐公交車回酒店,中午等我一起出去吃飯,哥哥帶你吃好吃的。”
安迪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好好。”
安迪買了水回來,放到吳千帆的桌子旁邊,自己悄悄在旁聽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審理的過程果然十分無聊,因為這是一起經濟糾紛,一大堆合同標的之類的爭論。安迪單手支著下巴,目光落在了吳千帆的身上。
此時正是上午,日光極好,從高大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