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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我覺得,荼靡是我呢……?你還是覺得我沒瘋嗎?”
孔奇雲微微一房。
渺渺看著他,口乾喉緊,白著臉,啞聲道:“我覺得,荼靡是我,我就是荼靡,不只……在夢裡……不只昨夜而己……”
“怎麼說?”他問。
“我記得,一些沒有夢到的事,我不應該曉得的事。”渺渺舔著唇,痛苦的啞聲道:“我記得,鐵子正牽著荼靡的手,帶荼靡離開刀家……我記得,有一日荼靡去朝市,天正下雨,淋溼了被鎖在街邊的小蠻奴,卻無人理,她本想下車買奴,但另一輛車輿停下,鐵子正搶先了她一步,買了那奴,一把抱起那孩子,親手把鎖給解了……你知道嗎?他一點都不嫌那孩子身上髒,沾了泥,爬了蟲,藏了蚤……”
聲,輕如風。
她的眼,迷離朦朧,不知何時,又再悄悄泛紅。
“我記得,有年冬日,他強要刀家派人來探我,逼著他們,對我噓寒問暖……何必呢?明知都是虛假,卻執意要做?為了什麼?為讓我安心?就這樣,他願意年年都砸下千金萬金?”
她那悲傷酸楚的怔忡摸樣,喑啞吐出的一言一語,都教他心驚不己。
不由得,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渺渺。”
她身一震,回神抬首。
他極力維持著鎮定,告訴她:“人的大腦,會欺騙自己,將夢裡不足的部分,自動補足,或許你也只是這樣而己。”
“但是,那個夢……好清楚……”她睜著赤紅大眼,輕顫。“我記得,他身上泉湧而出的血,好熱、好燙,既溼,又黏,止不住……我怎麼樣也止不住……”
“那不是你,是荼靡,刀荼靡。”他輕喝,撫著她的臉,制止她的低語。
“我知道……我知道……”渺渺喉頭一哽,仰望著他,痛苦的說:“那不是我,是荼靡。可我不曾接觸過戰國時代的文物,甚至沒有看過相關電影小說,只是過去這個月,夢到過而己,為什麼現在卻會知道那麼多當時的事情?我知道絲麻該如何精練,怎樣脫膠、染色,曉得能用一匹絹,換多少米。我還清楚市有分早午晚,管理市場的官叫市令,收的稅叫布,有分總布與質布。我知道季春之月不伐桑柘,孟夏之月不伐大樹。我知道他們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
她很害怕,非常害怕,越說越害怕。
“我甚至可以背得出,楚國所有的爵位與官職。”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渺渺在他身前,抖顫迷惑的問:“我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歷史系的……又不是歷史系的……”
她是這麼恐慌,如此困惑,整個人抖得如風中落葉,他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強調:“那只是夢,只是場夢而己,你應該把它忘了。”
“我知道我該忘了……”她將臉埋在他肩頭,痛苦的哽咽喘息,“但我忍不住、忍不住想,或許,那不是夢……不只是夢……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是我的……前世?否則……我怎會如此清楚?怎會這般……感同身受?”
前世之說,只是怪力亂神,沒有科學實證。
他應該振振有辭的告訴她,卻說不出口,只有心陣陣緊縮,只能收緊手,將她緊擁。
原以為,她做惡夢,是因為難以擺脫,喪親之痛;卻未料,困擾她的,卻是更混亂的狀態。
“孔奇雲……我瘋了嗎?”她的問題,好小聲、好小聲,悶在他肩頭。
他撫著她的後腦,撫著她的背,實際的道:“或許你應該去看醫生。”
她喉嚨緊縮,同意:“或許,我應該去看醫生。”
但她不想。
他知道,她也清楚。
這一切,太荒謬,太超乎常理。
若那場夢,並不是夢,若她記得的一切,事後被證明都是真的,兩人幾乎可以確定,她會被心理醫生當成醫學案例,新聞記者會找上門來,家門前會日夜被狗仔包圍,或許記者狗仔在興頭過後就會消失,但她這輩子,卻絕對會因此被貼上怪胎的標籤。
況且,那個夢,太過私密,他懷疑她有辦法,和陌生人談論。若非壓力太大,快將她逼瘋,恐怕她也不會和他說。
事實上,她願意講出來,己出乎他意料之外。
這個女人是如此倔強壓抑,頑固得像顆石頭,要不是兩個人已經解開了多年的誤會,要不是他昨晚,剛好人就在那裡,恐怕她至今,都還要壓著。
她擔心自己已經瘋狂,害怕面對那些真相,慌得無人可以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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