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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倉霍地坐起:“班長,我一句沒聽。”
“捂得住嗎?”南琥珀將被角高高提起抖動著,“用這種被子捂得住嗎?”
呂寧奎小聲問:“班長那小子說的……到底有沒有那回事呀?”
“自己想。”
“我堅決不信!”
立刻有好幾人附和:“不信!”
南琥珀道:“睡吧。戰場擺開了。我估計,他早晚要跟你們一個個談,包括我。有一點可以肯定:凡是他知道的事,都會一件件抖出來,做好準備吧,想一想有什麼把柄落到他手裡。靠槍是打不過他了,哼哼!……”
南琥珀提槍上崗,朝海面一聲聲冷笑。
一個黑影漸近。南琥珀估計是指導員。果然。
“幹嘛不問我口令?”指導員嚴肅地問。
“我知道是你,問什麼?”
“我還沒近前,你怎麼知道是我?萬一是敵人呢。”
“我早猜到是你了。”
“你就愛瞎猜!……”
“指導員,說句心裡話。司馬戍要不開口,我還不知道你有那麼多苦惱呢。”
“謠言,統統是謠言。我重申前沿紀律:對待敵人心戰,不聽、不信、不傳!”,
南琥珀無語,目送指導員離去。他知道:指導員是去各班查鋪,他不能縮在連部,他必須平靜地走到戰士中,讓大家都看見他。海空中又傳來司馬戍聲音,敵島的大喇叭在重複播放。這聲音執拗噬咬前沿二十餘里每個戰士的心。他們躺在鋪上,燈閉了,眼卻大睜著,由指導員想到自己,又想到明天夜裡……後天夜裡……他們亂紛紛地什麼都想。指導員哩,必須走完這二十幾里路,悄悄進入每個哨所,捂住手電光,以免刺著戰士眼睛,給每個戰士掖蚊帳,蓋肚子。戰士一聽到他的腳步聲,會立刻閉眼裝睡。指導員哩,也會明白他們在裝睡,自己象照顧夢中的戰士那樣,更溫存地、更苦痛地、更頑強地替他們掖蚊帳,蓋肚子。
唉,做人。
“做人!”南琥珀對著黑暗驀然高聲。他覺得這兩字乾脆、上口,順嘴甩出去,極富口令味道。“做人?……”他笑了,
“老子打黑屋出來就是鬼,老子偏不做人!”
八
南琥珀忽覺有人搖自己,霍地抬頭睜眼,隔著蚊帳,看見床邊李海倉身影。他低聲道:“班長,地堡頂有人。”
“什麼人?”
“不知道。”
“地堡在我們防區。你的崗,你為什麼不問?”
“敢問麼。路邊上有小車。”
“所以你想起我來了。走吧。
南琥珀挎起衝鋒槍,快步奔向海灘,遠遠望見地堡頂有照明燈的微光,幾個人影晃動。他想:哦,安只耳朵。……
李海倉推他:“班長,問問他們。”
“我也不敢哪。上面的。”
“那,就由他們吧。”
“由他們?哼哼,明天上面一個電話下來:昨夜你們怎麼值勤的,哨兵是誰,為什麼沒發現任何情況?查!”’
“我不是發現了嘛。”
“你不吭聲,就等於沒發現。跟著我,別太近。”
南琥珀撲地,匍匐前進,到了幾十米處,厲聲問:“口令?”
黑影道:“喊什麼?上面的,執行任務。”
“口令?”南琥珀喊的更兇。他才不管你上面下面,他只跟你要口令。你若沒口令。他就——嘩地推彈上膛。黑影忙用照明燈照住自己臉:“看見嗎?保衛處的。口令是……”急忙翻本子。
南琥珀壓低槍口,扣動板機,噠噠噠……,子彈擊到地堡根部,水泥濺出火花。地堡頂上的人全趴下了,急聲亂呼,“瘋啦?別打,……住手!”
“口令!”
他們終於把口令找到,正確地回答出來。
南琥珀起身,挎槍慢慢上前,向他們敬禮。禮畢,怒視他們,一言不發。他看見地堡頂上有三人,已經架起了一臺錄音機。
“為什麼開槍”頂上人氣極。’
“你們老答不出口令,在這兒,我們只認口令不認人。”
兩邊海灘響起撲撲腳步聲,槍栓嘩嘩亂動,幾乎全連人都提槍奔來。到地堡近處,四面圍住,喘著看著。小聲議論:“在錄音哪。……”
上面人急忙把照明燈關閉。
指導員走到地堡前,扒著胸牆,在黑暗中仰臉問:“傷人沒有?”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