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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著進了大隊。昏黑的天色,大院裡燈火通明,辦公室、樓道、院子裡都亮著燈,駐隊的、家近的差不多來了五六十人,人群裡有人認出了奔進來的簡凡,喊了句:“簡凡……清點武器,全部收繳。”
是史靜媛,簡凡喊著回應著:“我拿鑰匙、馬上就到。”
說話著腳步不停地直奔上二樓,飛快地開啟了宿舍,慌里慌張把錢往床底鞋盒一藏,關上門慌里慌張再奔回武器庫,開了門,早有幾名外勤隊員等在門口,手裡持著武器準備上交。
氣喘吁吁地抹了一把,額頭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擦了把手,心裡砰砰亂跳,好像生怕自己的小動作被人發覺一般,不過幸好人多太亂,根本沒人注意自己。
收著隊員交上來的武器,登記簽名,心裡不無緊張地問了句:“哎,怎麼啦?緊急集合怎麼還交武器?”
被問者都搖搖頭,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般情況下,緊急集合是要分發武器的,今天卻是奇也怪哉,都是已經下班回家和在執勤中被徵調回來的,交了武器,直奔著下樓集合,收槍的功夫陳十環師傅冒著雨也來了,倆個人各管一塊,手腳利索地收拾上了。
槍械剛剛入庫,又聽到警笛鳴著有車進了院子,簡凡伸著脖子一看,是標著武裝押運的悶罐車,這是屬於安保分局的。車剛停穩,車下跳了來一位高個披著大雨衣的警察,不用看就是隊長了,比常人要高出一截,緊急集合的還在趕來著,都聚集在樓梯下的避雨處,正對著院中心站著的隊長。
任務來了,簡凡緊張地站到了門口,豎著耳朵聽,又怕下樓雨淋著,乾脆站著不動了,反正這種外勤任務一般都輪不到自己頭上。
就聽著隊長擎著喊話器喊著:“同志們,不是警情,而是汛情。連日大雨,邊山河水位暴漲,危及汾河大壩、危及大原,已經有數百群眾被洪水圍困,奉調的地方部隊和武警中隊已經趕赴現場。剛剛接到市局的緊急動員令,要求我們分隊、派出所、大隊能夠抽調出來的幹警,全部趕赴一線,大家說,我們去不去。”
五十多人,沒有思索的餘地,差不多都在扯著嗓子喊:“去!”
“同志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黨和人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
秦高峰揮舞著拳頭,聲嘶力竭。這像是在做戰前的動員,不過這句話有點不合時宜,人群裡卻響起了幾聲不和諧的笑聲,在五十年代的電影臺詞裡,在平時隊友戲謔的玩笑裡,這已經成了一句明臺詞。簡凡剛想下樓集合,不過聽得此言,馬上猜到了用意,要把一線幹警拉到抗洪一線去,這事……下意識地讓簡凡腳步退了退。
秦高峰沒有笑,瓢潑的雨天裡看不到臉的表情,聲音更大了幾分,朝著人群喊著:“不要覺得這是一句笑話,家國有難的時候,誰都可以逃,軍人不能逃、警察不能逃;人民有災的時候,誰都可以不上,警察不能不上;這是一個警察的責任和義務,沒有什麼條件可講。我不管你們平時多麼調皮搗蛋,不管你們日常怎麼胡搞亂搞,在這個災難的時候,退縮、逃避、消極都是犯罪……現在,回答我,你們是誰?”
粗獷的聲音從喊話器裡迸出來字字如刀,劃破了雨幕,壓制了雨聲,鏗鏘如金鐵交鳴,所有的人,不分男女、不分大小,仰著脖子,扯著嗓子,憋著氣猛爆著一句:“人民警察。”
一句話爆出了被油鹽醬醋壓抑在心底的血性,聲音嚇了簡凡一跳。簡凡沒有喊,是差那一點點就喊出來了,不過還是沒有喊出來。此時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心裡不停地告誡著自己,這是蠱惑、這是煽動、這他媽是找一群炮灰泥腿去擔沙埋土,比他媽民工還苦,誰愛去誰去,即便是一直這樣告誡自己,仍然被隊長那幾句激得氣血翻湧,被一隊隊友的雄渾激得熱血沸騰。
槍械室裡,早成了老油條的陳十環瞪著似笑非笑的眼神,閒坐著看著門口的簡凡,一隻腳門外,一隻腳還在門裡,心裡在打賭,出去,還是退回來……
容不得思索,秦高峰擎的臂喊著:“現在,我需要三十名志願者,帶家屬的不要、女同志不要、內勤的不要,你們中間,誰願意站出來,和我一起去。”
“我去……我去……”
“我也去……”
人群裡呼拉拉竄出來不少,差不多都是外勤一天奔波在一線的大小光棍,只有這些了無牽掛的光棍才是上一線的最佳選擇了。押送車廂開了,冒著雨一個個竄上了車。一個崇尚雄性和血性的集體裡,一個個體的行為總是會受到大情緒感染,兩輛押運車,瞬間便擠滿了人。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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