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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魯野蠻、居心叵測的同事、上級,有過懷疑、有過芥蒂、有過怨恨,不過此時此刻,唯餘下來的只有感動。
時隔十四年,有如此多的戰友、同事牽掛看來接他回家、為他送行。躺在墓裡如果真是曾國偉,他也能瞑目了吧……簡凡眼睛酸酸的。不忍再看,繞到了車後,坐到路邊的石頭上,心裡湧起著很多很多胡思亂想。
太陽緩緩地越升越高,陽光照射著全身卻感覺不到身上的溫度,冬日的冽冽寒風掠過,挾著黃土黃沙從丘陵起伏之處捲起,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撫過低矮的灌木,眼所見、景色悽悽;耳所聽,聲音獵獵。
不知道過了多久,驀地,突突突的發電機聲音停了,一切都靜止了。簡凡心下一凜,一激靈站起身來。兩腿凍得有點發麻差點站立不穩。不過馬上被旁邊的一雙手扶住了。一側目,是胡麗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也不知道已經站了多長時候。
遠處山腰的開掘之處,聚攏著一幫子隊友,都在靜靜地等著,簡凡幾乎按捺不住想衝將上來看一看究竟。
“還看不到,開掘之後需要通風和抑菌處理之後才能進人,十幾年了,就去了你也認不出來,等法醫的鑑定吧……”胡麗君黯黯說著,簡凡聽得頹然而坐。
頭髮長了,亂乍在頭上已然不像平時那樣精神抖擻;眼睛裡密佈著血絲,紅得怕人;渾身像土裡泥裡過過滾,臉頰上又帶上了新傷,胡麗君略略一瞥,心裡被狠狠地刺痛了。幾日不見,簡凡裡裡外外像變了一個人。
“臉上怎麼了?”胡麗君情不自禁地坐下來,情不自禁地伸著手輕觸著幾處淤傷。
“沒事……”簡凡臉一揚,握住了胡麗君的手,相視之間,倆人的目光都像觸到了電流,又瞬間放開了手。
“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都累成這樣了……”胡麗君掩飾似地轉移著話題,微微地低著頭,卻又看到了簡凡已成泥漿之色的鞋襪,又有幾分心疼地側過臉不忍再看。
“胡姐……我算個好警察麼?”簡凡突然出聲,輕輕問道。
“當然。”胡麗君一驚,嫣然笑了,想抬手,手卻是僵著又縮回來。笑著安慰道:“如果這個懸案大白於天下,你將會在重案隊隊史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你將是所有警察眼中的傳奇,在你之前有很多傳奇,可在你之後,只有你是傳奇。知道麼?通訊車裡支隊長、夏主任和預審員聽了你一夜詢問,都忍不住拍案叫絕了,一夜都沒人睡……”
“可我收過黑錢。”簡凡突然迸了句,看著胡麗君被雷得笑容一下子僵到臉上,又嘆著氣補充著:“收過很多黑錢……連我現在這個女朋友家裡都知道我是個黑警察。”
“我知道你會很吃驚的。”簡凡看著僵著一臉笑容的張口結舌的胡麗君,苦笑著無奈地說著:“其實費盡心思來尋找曾國偉的下落,也是因為他女兒送了我一份我拒絕不了的大禮,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傳奇麼?”
“你……你開玩笑吧?”胡麗君勉強笑笑。
“其實你早聽說過了,只是怕傷到我,不敢說出來而已……”簡凡無聊著撥著幾根草顆,釋然地說著:“和躺在地下的那位前輩相比,我聽說過他的事,我覺得我有點卑鄙;和站在這裡的隊友們相比,我覺得我有點無恥;其實我覺得以前那樣渾渾噩噩活著挺不錯,不知道責任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高尚是什麼東西,什麼都不知道,心裡也沒有什麼負擔。”
簡凡說著,緩緩地站起身來。而胡麗君整個人還像僵著一樣,只有怪怪的眼神隨著簡凡的動作向上抬起。嘴半張著,驚訝得半晌沒有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來,而簡凡說到此處。卻是也羞於再說的樣子,搖搖頭。循著上山的路,去看現場了。
變了,徹頭徹尾地變了,胡麗君心裡暗暗地覺得,眼前這個人,再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位小警察了。
山腰裡,鼓風機吹了十幾分鍾,拉著警戒線的地方圍了十幾平方,全身上下穿著防護服的幾位法醫像太空人一樣,連眼睛也戴上了防護鏡。弓著身子、側著慢慢向墓道里拱。墓穴裡,第一次拉進了燈光,跟著在劈劈叭叭閃著相機的鎂光……
漫長的等待,一山數十名警察的眼睛,都被吸引在這裡,簡凡和幾位認識不認識的外勤們站在警戒線外,安安靜靜地等著……
取證、拍照、勘測、錄影,足足很長時間才見得第一位法醫從墓口艱難地出來,手上多了幾個塑封的證物袋,警戒線旁一眾圍觀的警察,霎時捂上了嘴,眼淚撲浮浮的刷刷流了出來,
斑駁鏽蝕的領徽、鎳扣、已經分辨不清的臂章,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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