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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許掌櫃……”裡面的人說了句,門當聲而開。人一側身而進,門隨即關上了。
屋裡,有點昏暗,桌邊坐著的人長臉、有幾分清秀,瞧也沒瞧進來的人一眼,正專心致志地量著天平上的黑色的粉末,許掌櫃再一細看,桌上還放著幾顆彈殼,量好的藥那是擊發火藥,用小型的衝壓機械一壓,就是加大藥量的子彈,曾經聽說過這位齊家老二,用自制的這種子彈,一槍能打死一頭山豬。
是齊樹民,目光瞥來依然有幾分凌厲,在盜墓這行裡,齊家兩代都是公認的老大。
來者是霽月閣那位蔫不拉嘰有點木訥的掌櫃,姓許名斌,十七歲就跟著齊援民,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時代就開始倒騰小物件,一直跟到現在,三十年了,不過直到現在,還有人把他當做霽月閣的打雜夥計。
“樹民,出事了……”
“怎麼了?唐大頭又上門要錢來了。我都說了,一了百了,大哥卻是不讓,這傢伙是個禍害,遲早還要找麻煩。”齊樹民眼皮抬也未抬,根本沒有把這個貨放在眼裡。
“不是他,是地龍……你看。”
手機展開來,齊樹民一看吃了一驚,照得是一張通緝令,潛逃潛逃關鍵在潛字,這等於露出來了,但一露出來,怕就沒好,驚聲問著:“哪兒來的?”
“哎喲,還哪兒來的,現在鋪天蓋地哪兒都是,電視上、廣播上,還有云城老家,掘地二尺在找他。”許掌櫃苦著臉說著。這一下把齊樹民搞懵了,側目一看隨從那位,卻是消失多日的連刃,連刃也不明所以:“老許,哪件事犯了?他可很少進城,這大原算上這次才來第二次。”
言下之意,這小子犯得事太多。
“就第一次那事犯嘍……那個警察屍體被挖出來了,現在全城警察都在開追悼會。”許掌櫃苦著臉,撂出來了。
叮噹一聲,一個裝填的彈殼清脆地掉在地上,齊樹民的手僵在空中,眼神有點呆滯,喃喃說了句:“完了、完了……”
“警察一時半會查不到這兒,大哥讓你們儘快轉移,這個……給連兄弟。”許掌櫃說著,懷裡掏著一包東西遞給了連刃,連刃一看是藍本本、身份證、夢寐以求的東西立馬到手了,一下子忘記了危險,高興了一下下,有了這東西,等於大洋彼岸在召喚了。
“早他媽告訴我幾個小時,早走了,現在往哪兒走,飛機停飛、火車春檢、公路不通,還有這麼多貨……出了三分之一都不到,早幹什麼去了……”齊樹民急了,站起身來踱著步,來回踱著。
“雷子一直盯在大哥門口,手機電話不敢用,我們也是今早上知道確切訊息的……大哥的意思是……”許掌櫃小心翼翼地說著。
“回去吧,我想想辦法。”齊樹民拍拍前額,揮手屏退著人。
連刃直把許掌櫃送到了樓下,等回身上得樓來,心裡猛地跳了跳,齊樹民像折了腰一般靠在椅子上頹然嘆氣,幾分黯然地說著:“刀子,你我兄弟一場怕走到頭了啊……那件事的時候我還在牢裡,我沒參與,可你參與了,這麼大家業全萬了那幾件貨起步,否則我們早流落街頭了,我念著你的好……如果害怕,現在就走,我不強留你……要想留下,我也不虧待你,剩下的這些貨除了給老大的份子,咱們二一添作五……車能走就上路,怎麼樣?你選吧。”
“呵呵……二哥您不常說富貴險中求嘛,這還用選,要走也一起走。”連刃笑著說道,不過眉色一皺又有點擔心:“地龍怎麼辦?他要出了事,咱們可都倒黴了啊。虧這小子命大,昨天起程了,要不今天連城都出不了。”
“現在到哪兒了?”
“剛出了省,二十分鐘前才來的簡訊,上了新鄭高速了。”
“告訴他,每隔半個小時回個簡訊,倆人輪流開車,人停車不停,下了新鄭高速進國道、二級路,別再上高速路了……求穩不求快,別告訴他通緝的事,就說雲城公0安在找他的麻煩,別讓他往家裡打電話,等著回來擺平……”
齊樹民安排著,連刃喏喏應著,絲毫沒有注意到,齊樹民的手指微微顫著,手裡把玩的槍幾次想扣到扳機上,不過遲疑之下,終究還是沒有動得了手。
是惻隱之心、還是利弊權衡?
窗外、雪依然在下著;雪,能盪滌得了汙濁,卻盪滌不了從來沒有停止過的罪惡。數公里之外的支隊依然在忙碌著,排查著各地匯總來的嫌疑人資訊,而這個嫌疑人已出了千里之外,正坐在一輛廂貨上盤算著這趟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