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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一想也可以理解,浸淫此行年深日久,所見頗多之後自然是信手拈來了,南宮市場裡像這號混成人精的人物對於新入行者自然是趨之若鷙了,甚至於不惜花錢購得二老所造的贗品只求能受教一番。
第二種就不同了,那是要有能廣納寶物的財力,霽月閣毫無疑問就是屬於第二類讓人不得不尊敬的人物。大原現世的乾隆鍾傳說就是被霽月閣老闆齊援民收藏的,價值是兩千萬;省博物館某次參展的十二枚造型別致的石榴幣,是霽月閣拿出來參展的,據說這種乾隆年間的石榴幣傳世極少,每枚價值都不低於五萬,如果連在一起,總價絕對超過了一百萬;至於人家真正還雪藏著多少奇珍異寶就不得而知了。
傳說霽月閣與雲城盜墓者、文物販子多有來往,經常在這裡現身令人咋舌的古董。不過沒有人在意這些,就像沒人在意自己手裡的東西究竟是文物還是古董還是古玩,文物和古董本身就難以界定,一個是說具有強烈的歷史文化意義、一個是有藝術賞玩功能,但恰恰讓人難以釋懷的是,同時具備這兩種功能的才稱得上寶物,像顧愷之的畫、王羲之的字、古月軒、宣德爐、商彝周鼎、秦璽漢碑……那才是更令人痴,令人狂,令人愛,令人愁的東西,無不令此行中人憧憬萬分,窮一生之精力和財力要得之而後快。
在外人看來,齊援民就是此道中人,不折不扣的古董痴迷者。
而且今天,意外地看到了齊老闆乘著自己那輛加長的紅旗轎車出現在南宮古玩市場,年屆五旬、身材長碩、隨意梳著大背頭的齊援民下車伊始,身邊只餘一名保鏢相隨,步履穩健地向著不遠處自家店裡走來,熙熙攘攘的古玩早市剛剛結束,初冬的天氣有幾分冷冽,清冷的大早上嘴裡撥出來的都是一股白汽。一般情況下這個時間看不到齊總光臨,不過今天特殊,店裡一大早迎來了兩位要求鑑定古董的客人,所持古董確屬罕見,而且據店夥計說有出售意向,這才把暖在被窩裡的齊老闆驚出來了。
店門口,連刃遠遠地迎了過來,一個四十上下的男子,看上去很精幹。咬著耳朵壓低著聲音說了句什麼,齊援民微微一怔,隨著連刃進了店裡,這夥計跟自己十多年了,眼力多少還是有點的,一聽說來物不凡,興致上來了。
古色古香的店裡,仿古木雕的茶几之前,戰戰兢兢坐著兩位年紀不大的男子,二十幾歲,黝黑的面板、短短的寸頭、衣領上汙漬一片,即便不細看也辨得出這倆人和滿大街跑的板兒爺、擺地攤的、打零工找活計的沒啥區別,再往下看穿著黃膠鞋、褲腿上還濺著泥滴,齊援民雙目如炬,立馬初下了個判斷:民工。再往深裡猜猜,沒準這來路不會太正,不過但凡有東西現身在這號人物手裡,往往能撿到大漏子。
差不多就是民工,倆人一開口就是標準的陝南口音,謙恭近似有點畏懼地看著齊援民。齊援民略略掃過一眼,便被茶几臺上的物件吸引住了,嫩白中泛著紅線,標準的和田玉,雕成了一隻大鳥,嘴裡叨著一隻穀穗,線條流暢,動感十足,手輕撫之下便有了定論,玉沒假,絕對是佳品;再細細一看大鳥的背上尚雕著一隻小鳥,羽翼、爪痕、短啄清晰可辨,手工雕琢,這東西絕對不是現代工藝仿製得出來的。
母子大玉鳥!?齊援民心裡有點狂喜,這東西僅僅是聽過傳聞,傳說是明代大原一位知府花重金雕了一對大玉鳥作為貢品上京,半路被土匪劫掠,散失到了民間。
十幾年前在大原市場上現身過一次,不過那時自己尚在雲城無緣相見。不知道花落誰手,此時再見之下,頓被這精巧絕倫的造型吸引住了。
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以齊老闆浸淫古玩幾十年的功夫,這東西根本不需要細細辨識便知真偽,不過還有一句話叫做:行家不點頭,便不算是有。只見得齊援民把這件古董把玩在手裡足足看了十幾分鍾,臉上的喜色漸退,搖著頭,咂吧著嘴,像是非常可惜一般。
老奸巨滑,一點都不為過,越是心裡喜悅,越是喜色根本不外露也。
“咋咧?……假的??”倆個男子其中的一位,年紀較大,緊張地看著齊援民,緊張得以至坐立不安。齊援民點點頭,開口了:“可惜呀,這東西應該叫大玉鳥,明代的物件,不過可惜呀,是後人仿製的,真的估計早散失在戰亂兵災中了……看這玉上的雜質多少?還有底部已經泛白了,這是用料不夠考究……不過呢,就即便仿製品,也是塊佳品了。二位是想知道它的確切價值呢,還是隻想知道它的出處。”
齊援民漫不經心地說著,挑了幾樣不是毛病的毛病,眼光似乎根本不為這東西所動,彷彿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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