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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人專門損害別人,他自己一生中肯定不會很幸福的。
這時,佐愛把這件倒黴的事的經過講給伯爵聽。
“將近四點鐘時,太太肚子疼起來。我見她到梳妝室去很久不出來,就進去看看,發現她躺在地上,暈了過去。是的,先生,她暈倒在地上,還有一攤血,像被人謀殺了似的……於是,我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很生氣,太太應該把這事告訴我……當時恰巧喬治先生也在場。他幫我把她扶起來,他一聽到小產這個詞,也難過了……說真的,從昨天起,我就為太太發愁!”
公館裡確實亂糟糟的,僕人們跑上跑下,每個房間裡都有僕人進進出出。喬治在客廳的一張椅子上過了一夜。晚上,在太太平常接待客人的時間,喬治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太太的朋友們。他面色蒼白,帶著驚愕和激動的神態,講述事情發生的經過。斯泰內、拉法盧瓦茲、菲利普和其他人已經來過了。他們聽到第一句話,就大叫一聲,這不可能!一定是在開玩笑!接著,他們變得嚴肅起來,目光盯著房門,神態惆悵,搖搖頭,不再覺得這是可笑的了。共有十二位先生坐在壁爐前,他們低聲聊天,一直聊到午夜為止。他們都是朋友,每個人都在苦苦思索,究竟誰是父親。他們好像彼此原諒,個個惴惴不安,覺得自己做了蠢事。
然後,他們弓起背,覺得這事與他們毫不相干,這是娜娜自己的事。哎!這個娜娜真了不起!人家從來沒有想到她會鬧出這樣的笑話!隨後他們一個接一個躡手躡腳地走了,似乎這間臥室裡死了人,不能笑出聲來。
“先生,還是上樓去吧,”佐愛對繆法說道,“太太身體好多了,她會接待你的……我們在等大夫來,他答應今天早上來看太太。”
這個貼身女僕勸說喬治回家睡覺了。樓上客廳裡只剩下薩丹一個人,她躺在一張長沙發上,嘴裡叼支香菸,眼睛望著上空。娜娜意外小產後,公館裡的人個個驚慌失措,她卻無動於衷,肚子裡憋著氣,不時聳聳肩膀,說幾句刻薄話。佐愛走過她面前時,跟伯爵說,可憐的太太這次可吃了大苦頭。薩丹脫口說了一句難聽的話:
“這才好呢,這次可教訓了她一下!”
他倆吃驚地掉過頭來。薩丹一動也沒有動,眸子一直盯住天花板,兩片嘴唇死命地叼著那支香菸。
“哎!你的心腸真好!”佐愛說道。
薩丹坐起來,氣乎乎地瞧著伯爵,對準他的面孔又說了一遍:
“這才好呢,這次可教訓了她一下!”
說完,她又躺下來,吐出淡淡的一縷煙,彷彿事不關己並決心不介入這事。不管啦,真是太愚蠢了!
佐愛還是領繆法進了臥室。屋裡溫暖而又寧靜,散發著一股乙醚的氣味,維裡埃大街上偶爾有馬車駛過,車輪發出低沉的聲音,有點打破室內的寂靜。娜娜的頭枕在枕頭上,面色蒼白,還沒有入睡,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在沉思冥想。她看見伯爵,一動沒動,只嫣然一笑。
“啊!我的心肝,”她拖長聲音悄聲說道,“我原來以為永遠見不到你了。”
他俯下身子去吻她的頭髮,她感動了,真心誠意地對他談到孩子,似乎伯爵就是孩子的父親。
“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我感到很幸福!我做過不少夢,我真希望他不愧是你的孩子,現在一切都完了……不過,這樣也許更好些。我不想給你生活中添麻煩。”
他聽說自己是孩子的父親,感到很驚訝,結結巴巴說了幾句話。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床邊,把一隻胳膊擱在被子上。這時候,娜娜發現他大驚失色,眼睛通紅,嘴唇像發燒似的顫抖著。
“你怎麼啦?”她問道,“難道你也病啦?”
“沒有。”他不無痛苦地說道。
她用深情的目光瞧瞧他。接著她做了一個手勢,把呆在那裡收拾藥瓶的佐愛打發走。等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時,她把他拉到身邊,問道:
“你怎麼啦,親愛的?……你眼淚汪汪,我看得很清楚……
說出來吧,你來肯定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
“沒有事情,沒有事情,我向你保證。”他結結巴巴說道。
可是他痛苦得喉嚨哽住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進了病人的房間,進來了非常傷感,抽抽噎噎哭了,他把臉埋到被子裡,試圖不讓痛苦迸發出來。娜娜這下明白了,一定是羅絲·米尼翁下了狠心,把那封信寄走了。娜娜讓他哭了一會兒。他哭得身子猛烈抽搐著,連她躺著的床都被震動了。末了,她用慈母般的同情口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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