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腦海裡頓時記起李前溪劍譜的末頁曾記載著一項很奇異的功夫,叫做“悲徘徊”,一時間福至心靈,身體就像一隻受傷離群的大雁般扭了幾扭,竟然詭異地從傷夫人眼前消失了。
其實這種逃生之法,乃是“天下劍主”李前溪當年背井離鄉眾叛親離之際,萬念俱灰仍存一線鬥志時,禪修靈悟,興之所致而獨創的術法,與世間所能接觸到的各門各派隱身逃逸術法有完全不同的方式,所以就連身為巫教教主的傷夫人竟然也無從追溯。有趣的是,李前溪昔年創造這種逃生術時,雖然心中所存留的意願與方友松大相徑庭,但生死險惡的境況與絕處求生的心意卻不謀而合,才使得方友松能夠順利而完整地把術法施展出來。
方友松逃離傷夫人的巫術誅殺後,一路潛蹤匿形,躲在深山中不敢面世。由於傷勢過重,加上連夜的傾盆暴雨,致使體虛之下大病一場,形銷骨立幾無生機。這一夜跌跌撞撞在深山裡冒雨行走,遠遠望見前面一星燈光,似是座寺廟,驚喜之下拔足飛奔。等到他溼淋淋地摸黑連滾帶爬掙扎著跑上前,才發現那是一座非常古怪的客棧,屋簷下高高挑著一盞氣死風燈,鮮紅的燈光在雨中呈現出一團圓光,洞開的客棧大門,靜悄悄的沒有人聲。更奇怪的是門口雖然有燈光,客棧的大堂卻黑咕隆咚的,就像一隻張嘴的怪獸,陰陰慘慘。方友松打了個寒噤,由於雨勢過大,只好抬腳進了門。
這一路奔跑使他耗費了所有的氣力,進門便靠在硃紅的門板上大口喘息著。時值秋深,草木凋零,風寒雨涼,方友松只覺得遍體有如火炙般滾燙難受,叫穿堂風一吹,身子更是有如篩糠一般,呼吸一窒,差點兒暈了過去。幸好他得自李前溪真傳的煉氣法門幫助他守住了一口丹田之氣,勉強提起精神伸手去掩門避風。
剛剛把半扇門合上,黑暗中就有呼呼的風聲撲了過來。如果是平時,方友松只須得身子略向前趨便可閃開,但這會兒渾身發軟四肢無力,竟然給那硬邦邦的物體砸個正著,頓時跌倒在地,緊張之中,倒也生出不少氣力,攥著那物體逃出門外,定睛細看卻是一具屍體,腦門上貼著一張硃砂符,屍體的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板心連同耳、鼻、口都點著硃砂,這是以巫術鎮其七魄三魂,方友松在湘西呆的時間不短,頓時明白這是苗族巫教著名的趕屍,那麼這間古怪的客棧自然也是專為趕屍人所設的趕屍客棧了。
為免生事端,方友松正準備離開,忽然眼前一黑,卻是因為這段日子奔波流離,身受重傷,大病未愈,竟是暈了過去。
等到悠悠醒轉,眼前卻立著一個青氣繞體的玉人兒,不是鬼女子又是誰呢?
方友松又驚又喜,頓時生出氣力,握住鬼女子輕靈瘦削的手腕,流著淚說:“我找得你好苦啊。你也許要誤會像我這樣的一個書生,既然與大小秀有了床笫之歡,見到更俏麗的仙姿便移情別戀,真是個不可靠的浪子性情!事實上,在遇上你之前,我怎麼會知道自己所要找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感情的歸宿,請求你允許我陪伴在你左右吧。”
說著就抱住鬼女子不鬆手。
正在糾纏的時候,傷夫人忽然闖了進來,指著方友松很憤怒地說:“你這個蠢笨的書生,既然有了一線生機,為什麼不好好把握,偏偏還要逗留在此地等待死亡的來臨?莫非這一切都是天意麼!”說著就從袖子裡飛出一條銀線,直取方友松的喉管。
方友松自知必死,引頸閉目,聽得耳畔一聲脆響,睜開眼睛,卻看見鬼女子用束髮的一支玉釵刺中了傷夫人所發的暗器,那是一塊薄如手帕約有巴掌大小的銀製物件,彷彿是個活物一般,被串在玉釵上仍舊掙扎亂跳。
傷夫人不滿地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鬼女子微微笑著說:“這個人既然願意陪伴在我的左右,我就成全他好了。”說著就朝手中的玉釵吹了一口氣,傷夫人所發的銀帕居然受到她的控制,飛速旋出,割斷了方友松的喉管,方友鬆氣絕之前,用手扶住喉頭的傷口,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只是打了個手勢,臉上露出解脫的表情。
傷夫人剛剛滿意地點點頭,那塊銀帕忽然從方友松鮮血飛濺的喉管處飛出來,同樣也割斷了她的喉管。
鬼女子站在黑暗中不動聲色地說:“師父,這個人是我所喜歡的,就像他所說的道理一樣,在遇上他之前,我是預先不知道自己會有愛情這麼一回事。既然你一定要我殺他,為了遵從師命,我只好親自下手。但是請恕我要為他報仇。”
被割斷喉管的傷夫人,一直站在原地,喉頭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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