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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團部小院裡的幾個熟面孔打過招呼,問清團長這個時候確實已沒有了什麼公務,我才徑直上前去拍響了王團長所在耳房的房門。
“進來。”
王團長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裡傳出,我也伸出手去將門推開。
年久失修的木質房門發出一陣刺耳的轉動聲,還順帶著從門框頂上落下片片灰塵,叫我的眉頭不由得輕輕一皺。
“是灝文吶。”
回身將門關緊,正看見王團長剛剛將手裡的鉛筆放在桌上,又順手從桌邊拿起了一份檔案。
“坐。”
王團長示意我在炕沿邊坐下,這才拿略帶凝重的目光向我看來。
看著團長微微皺起的眉頭,我心中一振,不由也暗暗挺起了腰板,等著團長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你先看看這個。”團長似乎糾結了好久,終於將他剛剛拿在手裡的那份檔案遞到我的面前,說道。
我連忙從團長手裡接過檔案,等開啟看清楚裡面的內容後,才發覺只是薄薄的兩張電報紙。
我疑惑的看了團長一眼,而團長也看出了我眼裡的疑惑,解釋道,“你家裡來的。”
我這才瞭然團長將這兩張電報給我看的原因,這個,不就是家書麼?
也不知這個世界裡的家人,會在這電報裡給我說些什麼呢?
我心中苦笑一聲,面上卻是做出正經的神色仔細的去翻看電報裡所寫的內容。
但當我總算看清了其中究竟在寫些什麼以後,心裡的苦笑卻是變得更加濃郁。
第一份電報上只有一句話,“母病重,速歸。”
看時間是三月份,應當是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幾天前後。
而第二份電報是這幾天才到,上面又多了一句,變作了兩句話,“吾兒既決心投軍,當一心報國,奮勇殺敵。母病為宿疾,有為父照應,勿念。”
我不知道團長將這兩張電報給我看是為了什麼,只好將手裡的電報合上,抬眼向他看去。
王團長見我看完了電報,這才看著我的眼睛說道,“這兩份電報都是你父親發來的,不過並不是發到咱們軍部,而是去到了你的學校。”
“你棄學投軍的事,怕是沒有和家裡人商量過吧?”王團長看著我的眼睛,目中帶了幾分嚴厲。
沒等我回答他什麼,王團長就已繼續的說了下去。
“你們吳家三個弟兄如今就剩下了你一個,你還這樣瞞著家裡人來參軍,騙我說很早就得了你父親的支援。若我早些知道的話,是一定不會叫你進入我的軍營的。”
“今天有燕京大學的學子前來勞軍,其中就有知道你去向的同學好友,所以才順道從學校那裡帶來了這兩份電報。”
王團長頓了頓,又解釋著說道,“告訴你家裡你來我二十九軍參軍的,也是你這位同學。”
聽了王團長的這些話後,我總算明白了手中兩份電報的來歷。
但當我想明白這兩份電報的來歷,又記起在電報中前後態度迥異的兩句話,心裡只感覺到沉甸甸的,竟是忽然的有些發堵。
最早的時候家裡應當是極為期盼我回去的,或者說期盼著曾經那個叫吳雨的漢子回去。
母親病重,聽王團長話裡的意思,我又已算是家中僅剩的獨子,父母雙親又怎麼可能不希望我能時刻陪伴在他們身邊呢?
怕是任何時代的父母,都會是這一樣的心思罷……
可等到後來聽說了我做出了棄學投軍這樣近乎離經叛道的舉動後,再次發來的電報裡竟是已改了口風,全是叫我用心殺敵,不用掛念家中母親的勸誡。
打來電報的父親心中是怎樣去想的我不知道,但病床上的母親,又怎麼可能不期盼著自己的兒子回去?
好男不當兵,這是在這個時代民眾心中最普遍的心理。
母親病重而不能在榻前守護,更要算是不孝的大罪過。
雖然,事實上我並不能真的算是吳家的兒子。
但在明白自己可能已經永遠的回不去,永遠的再也見不到自己前世的父母家人,親朋好友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要在這個世界中以“吳雨”這個身份活下去。
人,總是要活著的。
在過了這麼久之後,我不僅交到了不少可以交託生死的朋友,也知道了自己在這個世界裡其實還有個曾經在辛亥年鬧過革命的英雄父親。
當初從旅長那裡聽說了這位父親的身份後,我就開始對這個未曾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