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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近我,他說,“你在發燒,即玉,不要再胡思亂想。”
他把我攔腰抱起,走進臥室放我在床上,又輕輕替我蓋上被子。
“即玉,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他將我的手包裹在掌心,低下頭抵在其上,“即玉,原諒我,你不要這樣嚇我。”
我怔怔看著天花板,眼前有七彩顏色掠過,如乘坐高速列車穿越往日時光,所有記憶中的場景都化作細碎色片,迎面朝我撲過來。
母親去世那年,父親變得冷漠陰沉,對我亦不理不睬。那時我不過是個小學生,一夕之間失去至親,遭此痛事卻無處哀告。夜裡睡不著,一個人縮在床上哭腫眼。
陸青繁半夜敲我房門,他站在門口,靜靜看著我。忽而他伸出手,輕輕放在我的頭頂。
我垂著頭,眼淚忍不住撲撲落下來。我對陸青繁說,“我想媽媽回來。”
他沉默一會兒,對我輕輕說,“媽媽不會再回來,但我會在你身邊。”
那段時間,他一定會守在我床邊,直到我睡熟才離開。
那是他唯一一次主動對我露出溫情一面,很久很久以後我都會記得,漫長漆黑的夜晚裡,他握住我的手說,“我不會離開,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閉上眼睛也沒關係,你可以永遠呆在夢裡,我永遠都在這裡。”
那時候,我以為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所以安心睡在夢裡。
陸青繁絞了溼毛巾替我擦淨臉,又餵我喝了一杯熱水。
喝下一杯熱水,我漸漸恢復清明,激動情緒也回落,想起片刻之前在陸青繁面前的錯亂失態,只覺得異常窘迫和不安。
陸青繁站在床邊,問我,“好一點沒有,你還記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我有些難堪,慢慢坐起來,對他說,“抱歉,我剛剛不太清醒,胡亂說話,你不要在意。”
“你說你要去找父親和母親。”他說。
我低下頭,“對不起。”
連我自己也深覺震驚,我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話刺激你。”陸青繁一手撐在額上,似有內疚自責。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之間氣氛一時尷尬。隔了一會兒,他說,“我今天來時想通知你,父親遺囑三天後在裴家大宅公佈,你需在場。”
“我知道了,”我應聲,“到時我會回去。”
又是無聲的沉默。
時至今日,我與陸青繁之間已漸漸無法可說。
恩賜
“你狀況不太好……”他猶疑一下,還是問出口,“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
我立即推拒,“不,不用了,你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必擔心我。請幫我給孟斯齊打電話,他會照顧我。”
或許因為室內光線不充足,有那麼一刻,陸青繁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樣也好。”陸青繁說。
他拿出手機,問我孟斯齊的號碼。
我報出一串數字,突然又反悔,頓了頓,我說,“還是算了,他在上班,現在不要打擾他。”
不過發燒,何至於如此大驚小怪去驚動孟斯齊,本市尚有成百上千絕望中人等待他施以援手,若叫他因我一人而奔波,我實在有罪。
“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我按住陸青繁即將按下撥通鍵的手,“不過是低燒,不是大問題,我睡一覺就好。”
陸青繁看著我,“你剛剛情緒很不穩定,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笑笑,“你總是把我當成無知幼兒,我已經成人多年,你不需一輩子為我擔心。總有一天我會離開裴家和你的庇佑,到一個沒有你的地方,你該讓我在生活和感情上漸漸學會獨立。”
陸青繁沉下臉,“‘到一個沒有我的地方’是什麼意思?你又要去哪裡?”
“我只是說你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不能照顧我一生一世。”
“誰說我不能照顧你一生一世!”他驀地提高聲音,臉露怒容,“只要我在一日,我就會看護著你。”
我愣愣看他。
他亦察覺自己的失態,隨即冷靜下來,“裴家養育我多年,我不會放任你繼續自暴自棄。你該回到裴家來,平民生活並不適合你。”
我有些無奈,“陸青繁,我不是自棄,我只是自立。父親已逝,你為裴家工作這麼多年,再多恩情也償還清楚,你大可不必再管我。”
他被裴家的枷鎖纏身十多年不得解脫,如今終於有機會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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